这般想着,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直到车外马车夫的一声,“家主,县衙到了。”,将刘弘从思索中唤醒。
刘弘应了一下,下了马车,向县衙内走去。
县衙正堂之中,此刻坐满了人,刘弘刚推门进去,数道目光齐齐射来,接着恭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县丞大人,您总算来了。”
“是啊,是啊。”
“……”
刘弘一边含笑回礼,一边向前走,跪坐在了首席,如今,新的县令还未到任,他作为涿县的二把手,自然是暂代县令一职,统筹全局。
刘弘左手侧坐的乃是县尉陈彦,右手侧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王易,就是那个刘弘省亲时遇到的楼桑亭亭长,而他现在的职位则是涿县主簿。
至于原来的那个主簿李可,在何明高迁雒阳之后,便毅然决然地弃官跟着何明去了雒阳,不过刘弘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宫中何贵人的消息就是从他那张大嘴里流出来的,与这么大的靠山相比,涿县一个个小小的主簿又算的了什么呢?
在下面亦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比如刘弘的小舅子王武俨然在列,当然他也早不是不是一个小小的巡役了,在刘县丞大公无私的举贤不避亲的领导之下,王武已经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涿县功曹。
无论是王易还是王武还是县衙突然多出来的一些书佐吏员都是刘弘苦心运作的结果,自从去年儿子刘备发明出了许多赚钱的事物后,刘弘并没有像个守财奴一般抱着不放,反而在购置了些田地、房产、店铺之后,就都哗啦啦地花出去大半。
无论是结交同僚,还是打点上级,刘弘都是眼都不眨,颇有些视钱财如粪土的意味,因为刘弘清楚,一来,财帛动人心,自己想吃独食是不可能的;二来,刘弘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道钱财是靠不住的,汉家自高祖皇帝立国起涌现了多少富可敌国的大商,可是他们又有几个善终的呢?
在刘弘如此强大的金钱攻势下,涿县可以说是被他经营的水泄不通,尤其是在前任县令何明调任之后,简直就成了刘弘的一言堂。
陈彦呢,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在刘弘的打点下更是沉默寡言;主簿王易呢,就是刘弘一手提拔起来的,自也是以刘弘为马是瞻。
“诸位同僚。”刘弘沉声道,“现在情况如何?”
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发一言。
刘弘心中一沉,看来情况不妙啊。
良久之后,还是王易开了口:“回禀大人,现在疫情已经蔓延到了桃水,卑职恐——”
话说到这里,王易再没有说下去,但刘弘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恐涿县危矣!
想到这,刘弘就是无比的头疼,这些郡府的老爷们平时就没将这涿县县衙放在眼里,这一有事就拿自己顶锅,这次大疫之后,自己恐怕又要破费了。
草草地吩咐了一下众人,下了些隔绝疫情,严守城禁的命令,刘弘便离开了,坐上马车向张府行去。
刘弘并不对他的这些措施抱有太大希望,桃水就在涿县北侧,疫情到了这里,哪里再是一点小小的手段就可以避免的呢?更何况这个情报究竟准不准实在有待考量。
“可恶的鲜卑蛮子!终有一日,我定要提兵踏破尔等王庭,为我汉家子民复此大仇!”车厢中,刘弘低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