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知一见他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被相思吵嚷的几乎头都要炸了,酒气不停的翻涌,她脑子一热,就拿了麦克风走过去给自己点了一支歌……

她点的是一支孟庭苇翻唱过的《野百合也有春天》,其实静知唱歌的声音很像孟庭苇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联欢会也上过几次,这首歌唱的还算是比较拿手……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恋你怨你深情永不变,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静知拿了话筒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唱歌,而相思和清秋好像也安静了下来,这一支歌原本就适合安安静静的吟唱,静知的唱功一般,但好在声音好听,又经历这么多世事,不复当初单纯,这歌曲中的味道就被她演绎出了几分……

孟绍厢外,出去的时候,门没有关紧,她唱歌的声音就透了出来。

和她认识七年,曾经生活在一起大半年,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夫妻,可是她的一切,他所知甚少。

有时回忆起来,能想到的,也只是她喜欢栀子花的味道,她喜欢下厨,她喜欢煮咖啡喜欢看书,其余的,他竟然一无所知。

她爱好钢琴,一手钢琴弹的不俗,他竟是在离婚五年后才知道听到,她唱歌别有一番味道,他今晚才刚刚知晓。

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他处心积虑的想要重新得到她,却越发的发现,这个曾经被他毫不犹豫的舍弃的前妻,像是一个无底的藏宝洞,每一次都带给他说不完的惊喜。

但她唱这支歌是什么意思?她爱的想的恋的怨的又是谁?

绍轩么?她去加州的事情,他在大哥那里隐约的听了一点,好像是绍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那么现在她唱这支歌,是心中对绍轩还有怨言吗?

他想着,摇摇头,又抽了口烟,也许只是随便唱一支自己喜欢的而已。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静知喝的有点醉了,又多年不曾开口唱歌,这一开口,竟觉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那些过往的事情仿佛一件一件的都浮现在了心底,她只觉得眼前渐渐朦胧,歌声竟也带了一点点的哽咽。

相思伏在何以桀的膝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儿竟也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寂寞的山谷里,野百合也有春天,而她,还会有春天吗?

爸爸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妈妈跳楼自尽,她自己曾在看守所里蹲了三个月,遭受的那些的折磨还时时在梦中提醒着她过去的一切,她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无可奈何的做了何以桀的情.妇,他面上对她宠爱有加,人前文质彬彬,可谁又知道在无人的时候他做出的那些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

她想过他厌倦的时候放她离开,她想过自己也许会有出路,可是在偶尔和他发生争执擅自离开之后,他给她施加的那些手段,每每她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

逃走,或者悄然离开,都成了奢侈的妄想,甚至有时候相思都在自暴自弃,就这样混下去吧,她讨好着他,至少也能让自己少受点伤害,至少在床上他也能对她手软一点。

何以桀感觉到膝上的潮湿,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相思的眼泪,心底的怒火忍不住的越发旺盛了几分。

他素来最看重自己的面子,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是变着法的讨好奉承,偏偏这个闻相思,几次三番给他难堪,看来,他还是对她太纵容了!

想到这里,他几不可闻的低低笑了一声,冷眼看一眼怀里的女人,脑子里却在想着回去怎么收拾她。

相思听到他的冷笑,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慌忙胡乱擦了眼泪,忍着心底的怨恨和一些莫名的抗拒,贴在何以桀的身上,轻轻亲他的脸颊,乖巧的讨好:“以桀,你别生气,我只是听歌感动的……”

何以桀一扬唇,伸手轻轻捏了她的下颌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那样夸张明显的讨好的笑意,他心底越发的嫌恶,一把将她松开,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别在外人前给我没脸,回去,再和你算账。”

相思一听,吓的瞪大了眼睛,她愣怔的看着他,而他却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开始喝酒不再理会她,相思只觉得全身都发冷,她一个人默然的坐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说不出话来。

静知唱完了歌,包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她搁了话筒站起来,包厢的门就开了,孟绍霆走进来时,目光还胶在静知的脸上。

静知没有看他,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烈的酒,她却是皱着眉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沈北城坐在清秋身边,一伸手搂了她,对孟绍霆打趣起来:“人家静知都开了金口,你总该唱一首了吧。”

孟绍霆坐在离静知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也喝了一口酒,淡淡一笑说道:“多年没唱过歌了,还真有点怯怯的。”

静知眼都没抬,而他的视线却是随着酒意越发的浓烈起来,变成了火.辣.辣的直接。

沈北城听这话就嗤笑一声,懒散的搂了清秋笑骂:“唱歌又不是上刑场,你怯什么怯?”

何以桀闻言也笑了笑,温柔的搂了搂相思,开口说道:“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唱支歌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方才不还给我家相思唱了一支?”

相思听他口中说出“我家”两个字,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却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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