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宅子内
前堂是负责看病抓药的,中间院子晒着各色药材,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往穿梭着,而后面则一片静谧,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少年穿着浅白色的衣服,侧靠在床边,边上就是一大扇窗户,他一手端着碗黝黑的药汁,一手掀开密不透风的窗帘,入眼就是刚刚撞到自己的小丫头。
小手绞着裙摆,垂着脑袋,屋檐剪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阴影中,只能看到一个小巧秀气的鼻尖。
“刚刚进来的那位哥哥,你要是没事,别去打扰他,知道吗?”方老站在她面前,叮嘱她注意事项。
“他是玻璃做的吗?一碰就碎?”小丫头咬着嘴唇,看起来有些倔强。
“反正你没事,别去招惹他,更不能随便撞他,他身体不好……”方老看她的可怜样儿,声音放得极其温柔。
“那是温家的小女儿,在这边住了一个周多了,长得特可爱。”站在床边的人说了一嘴,“二少,您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凉了影响药效。”
苏侯低头,将以往苦涩的药汁尽数灌入嘴中,连一点药渣都没剩下。
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那小丫头已经笑着扑进了方老怀里,眼角的细小泪痣在阳光下意外夺目。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看样子到方家来不会孤单了,那丫头好像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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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笙觉得家中来了个奇怪的小哥哥,住在偏房,那么热的天,他的屋里居然没吹空调,这就罢了,她居然看到有人拿着蚕丝被进了他的屋子。
方老不许她进那屋,那人也从不出来吃饭,全部都是叔叔阿姨送进去的,不过每天三顿药倒是从不落下。
偶尔半夜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难不成就是爷爷以前说过的:林黛玉体质?
“师傅!”温言笙目光从电视上挪开,就瞧着一个人从外面匆忙进来,推门瞬间,一股热浪席进了整个堂屋。
“怎么了?”方老正低头研习一本国外传来的中药书。
以前战乱有不少书都被焚毁,或者是传到了海外,这是他在古玩市场偶尔所得,希望从中能找出根治苏侯病症的方法。
“上面那位忽然昏倒了!”那人语气有些颤抖,“他的秘书已经派人过来,即将到门口,您赶紧收拾东西,过去一趟吧。”
“还磨蹭什么!赶紧走!”
这方家以前是世代御医,虽然建国后,西医占了主流,不过想要调理身子,还是得依靠中医。
方老急急忙忙离开,倒是都没来得及叮嘱温言笙。
此刻偏房午睡醒来的少年,已经撑起了身子,掀开窗帘,“方爷爷急匆匆的干嘛去?”
“据说上面那位病了,请老爷子过去诊断。”
苏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忽然伸手掀开被子,那模样像是要下床。
“二少,您这是做什么?”守在床边的下人,吓了一跳。
“我不出去,就是想在屋里走走。”苏侯这病已经养了小半个月,睡得骨头都僵硬了。
“方老让您尽量别下地,在床上休息着。”
“再这么休息,我都不会走路了。”苏侯挑眉,“放心,我不会走出屋内一步,把外套给我。”
“二少,您这……”下人一脸为难。
“怎么?我的话你们不听?”苏侯声音陡然一冷。
苏侯平时很好说话,但是倔起来的时候,你若是不依着他,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此刻方老还不在,这个宅子里,根本没人拦得住他。
“二少,您真的不能出去?”下人拿过衣服,小心翼翼的披在他身上,“二少……”下人拿出一个手炉,青釉雕花,镂空设计,方老说他手指常年冰凉,就让人给他备了个手炉。
“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苏侯这身体最忌讳冷热交替,所以他的房间,常年不开冷气。
苏侯裹了几层衣服,方才走出房门,瘦窄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炉上的镂空图案,穿过幽长的走廊,很快就到了堂屋,掀开门帘,一阵冷气瞬间袭来。
“二少——”堂屋开着冷气,身后的下人一脸紧张。
可是苏侯已经一脚踏进了堂屋内。
“唔——”温言笙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大半个西瓜,拿着一个大勺子,正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淡红色的汁水,小嘴娇艳欲滴。
那屋的“林黛玉”?
“二少,回吧,这屋怪冷的。”身边人提醒。
苏侯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对热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旦有凉意袭来,身子瞬间就凉透了。
“哥哥好。”温言笙咬着嘴唇,有些紧张。
他过来四五天了,这还是第一次出门,难不成就是自己撞了一次,就把他给撞坏了?
苏侯这是第一次好好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穿着简单的西瓜红小背心,皮肤莹澈,眼睛明亮清澈,肉乎乎的小手,握着比她嘴巴还大的勺子,倒是分外喜感。
“把空调温度调得高一些。”苏家下人见苏侯不肯走,只能让人将空调温度提高。
温言笙咬着嘴唇,打量着面前的人,浑身白得好像家中的白玉观音,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
苏侯走到她身边,她身上有股子好闻的味道,奶香中夹杂着一丝别样的花香。
他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衣,衣袖宽敞,行动的时候,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舒畅感,他直接走到她身边,直接坐下。
“对不起。”温言笙声音甜软。
苏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