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光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我之间, 无需有此问。”

“那我就不客气了。”殷渺渺弯起唇角,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风凉凉, 吹拂发梢,她鬓边的头发拂过他的脖颈, 酥酥痒痒。慕天光却一动也不动,微垂着眼眸,掩藏在袍袖里的手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指, 感受着不为人知的亲昵。

可惜好景不长, 不是人人都有眼色懂得避让久别重逢的恋人, 吕千秋听李心桐说完了影傀的种种诡异之处,跑过来说:“慕师叔, 心桐说影傀会躲在人影里,或许我们之中还有其他人中招,最好以镜照之。”

“不是我说。”李心桐连忙解释,“这些都是素微道友在路上告诉我的。”

慕天光看了看殷渺渺,她仍然靠着岩石小憩,忽然就明白过来:“我知道了。”遂松开她,站起身来走过去,“以何镜照之?”

李心桐虽然不解慕天光缘何问她, 但见殷渺渺面色不佳,便以为她是受伤颇重, 主动解释:“影傀会被镜像所迷惑, 以为那是它要替代的肉身, 也许会显现出身形。”

“也许?”

“若是照镜不成,那只能等影傀行动时引诱它显出全身,那时才能将它真正消灭。而一旦被它侵入肉身,想要将它全部逼出,难上加难。”

她说着,抬手指向丁辙。只见他汗如浆出,面色青白,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被逼出毛孔,后又锲而不舍地钻了回去,两股力道在争夺同一具身体,血肉被牵扯拉锯,裂出一道道口子,鲜血直流。

冉香思索片刻,问道:“师姐,要是它已经替代了某个人……”

“那它是不可能隐藏起来的。”李心桐道,“影傀适应肉身需要时间,一开始的表现会非常诡异,很容易辨认。”

众人想起刚才丁辙的怪异之处,多少都信了这个说法。

只有冉香留了个心眼,趁着大家开始凝水镜照影时,悄悄问李心桐:“师姐,适应肉身需要多长时间?”

李心桐一愣,答不上来:“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素微道友?”

冉香瞧了眼靠在角落里休憩的殷渺渺,点点头:“那好吧。对了,素微道友怎么会对影傀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好像在西洲待了很的事。”李心桐被自家师尊压着,没有去参加上一届的风云会,只是道听途说了些许,具体也不大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冉香想了想,宗门前辈既然会允诺她同来,必然是可靠的,便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李心桐粗枝大叶,自然没有多问。

另一头,慕天光传音给殷渺渺:“为何?”

她果然没有睡着,回道:“由李心桐或者你出面更合适,这毕竟是你们北洲的事,我要是指手画脚,兴许会引起众人的抵触。”

他不赞同:“你实力不俗,又较常人聪慧,何须如此?”

“你信我,他们却更信你,两方对垒,有个众人信服的主心骨很重要。”殷渺渺如是道。

她来时出言解救丁辙,是彰显自己的实力,在众人心里留下熟知魔修之事的印象,如此一来,以后开口说出的话就会有分量。可是,这种事必须点到为止,多了就变成喧宾夺主,所以要以伤病为借口退让,反正以李心桐的性子,必然会说是她转告的,并无妨碍。

“对我来说,不被人注意更能便宜行事。而且,此事同中洲的情形不同,必须由你来主持大局,这也是你们宗门的意思。”殷渺渺点破其中关窍。

慕天光想起临行前昭天真君的嘱托,心知她所言非虚,半晌,对她道:“那你好好休息。”

她轻声笑:“有你在,我自然能好好休息。”

闻言,慕天光不禁微微弯了弯唇角,取出一件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小心翼翼地将一侧垫在她的脑后,免得她的乌发沾上岩石的灰尘。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然而十分温柔,殷渺渺把脸埋在他黑色的披风里,感受着织物带来的暖意,不知不觉,笑意盈眉。

半个时辰后,丁辙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眼见被逼出的黑气越来越少,他的同门狠了狠心,拿出刚才收殓的玉盒,挖出了妖兽的内丹塞进他的嘴里,呵道:“丁辙,这是你的玄豹的妖丹,你给我撑住了!”

丁辙浑身一震,妖丹的力量在丹田中爆发,澎湃的力道充斥全身,那只和他签下契约的灵兽在死后给了他最后的帮助,竟然叫他把黑影逼出了大半。

他的同门大喜,立刻把另一颗妖丹给他塞了进去。

霎时间,丁辙的面庞涨红成血色,太阳穴上青筋毕露,影傀开始逃窜,却被妖兽霸道的力量逼得无所遁形,只好逃出体外。

李心桐早有准备,剑意运起,待影傀一出现,三剑斩之。

丁辙如同水里捞出来,浑身脱力地倒在了一边。他的同门问:“李道友,这便算是得救了吗?”

“当是如此,只是他毕竟被影傀替过,经脉有损不说,许是会伤及紫府。”李心桐详细地重复殷渺渺告诉她的知识点,“他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或是情绪变化莫名,也有可能性情大变,你要有心理准备。”

对方全然不在意:“能够捡回一条命足以,这些算得了什么。”

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沉郁的心情松快不少。

半日后,又有一人从水镜里察觉到了影子的异样,赶忙按照李心桐所言,找了个光亮的地方盘膝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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