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眼神更为柔和,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笑意让她那双漂亮的凤眼顾盼生辉,如同天上的灿日,谁也无法与它的光芒披靡。

安平没与她客气,信手接过了那朵“凤凰振羽”,在指间把玩着,笑道:“端木四姑娘,你可比我家阿炎会说话。哎,这男孩子总不如姑娘家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所以,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等着儿子把贴心小棉袄娶回家。

端木绯可不敢接这话,在心里嘀咕着:万一安平回去随口跟封炎一说,让封炎误会她背着他说他的是非,因此又惦记上了她,时不时半夜过来讨杯水什么的,她怕是要吃不好睡不香了。

端木绯笑得更乖巧了,连忙转移话题,让安平也帮她挑一朵绢花。

于是,端木绯的发间多了一朵“粉旭桃”。

端木绯笑吟吟地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子,把三朵绢花都买了下来。

买了绢花,两人就在这小市集中随意地闲逛着,言笑晏晏,不知不觉中,安平对端木绯的称呼就变成了“绯儿”。

那老嬷嬷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与这位端木四姑娘这么投契。

两人一起买了些茱萸,买了些菊花茶,最后闻香来到一个糕点摊子前。

看着那炸得香气四溢的奶油炸糕,安平笑道:“绯儿,你送我绢花,我请你吃炸糕。”

“多谢夫人。”只是一点炸糕,端木绯也不与安平客气,笑吟吟地领了对方的好意。

刚出锅的炸糕金灿灿的,甚是美味,外酥里嫩,香甜的豆沙馅让人食欲大开。

虽然只是一个路边的小摊位,但是这简单的小吃倒是做得意外的好,阿炎应该也会喜欢吧……

安平笑眯眯地赞了一句“这炸糕做得不错”,跟着就吩咐那个老嬷嬷:“华嬷嬷,你去给阿炎也买几个回去。”

“是,夫人。”华嬷嬷立刻就回头再去那糕点摊子买。

安平若无其事地又道:“绯儿,我家阿炎虽然口拙,不过最是孝顺了。每次出门都会记得给我带礼物,这次他从江城回来就特意给我带了徽墨、黄山毛峰、宣笔……反倒是我这做娘的,老是把他给忘了。”

安平努力向端木绯暗示自己不拘小节,绝不是那种麻烦的婆母。

以后小丫头嫁来他们公主府,她一定对她比对儿子还好!

迎上安平一副夸耀的神情,端木绯真诚地应承道:“封公子确实是孝顺。”

唯恐自己还不够诚心,端木绯又补了一句:“以后我也要学封公子对我姐姐更好才行!”

很好!安平满意地笑了,决定等回了府一定要不动声色地找儿子炫耀一番,顺便也邀个功。

两人相视一笑,安平正要再说什么,一个五六岁、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怯怯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夫……”

她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买了炸糕回来的华嬷嬷打断了,干脆利落地把那乞儿给打发了。

安平皱了皱眉,目光微沉。

她年年重阳来此,今年的乞丐倒是特别的多,四周随处可见或跪地或伸手的乞丐,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而且,现在似乎比刚刚又多了不少。

安平思吟片刻,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说道:“绯儿,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府吧。”

端木绯欣然应了。

安平的笑容顿时更为明朗,京城里有多少人避她这公主府唯恐不及,这小丫头倒是毫不在意,还肯坐自己的马车回去。

安平心中雀跃,暗自道:儿子,娘替你迈出了讨媳妇的第一步,儿媳不嫌弃咱家!

两人从市集中走出,朝公主府的那辆青帷华盖的黑漆齐头双驾马车走去。

“夫人,姑娘,行行好吧。”

“这位心慈的夫人,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赏小的口饭吃,就当积个功德吧。”

“……”

一路上,那些乞丐三三两两地纷至沓来,不过都被老嬷嬷和碧蝉挡下了,没给他们一点机会接近主子。

那老嬷嬷一边走,一边朝四周张望了半圈,压低声音对安平道:“夫人,这附近乞讨的人看着比往年多了不少……”

端木绯也是这么觉得,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道:“我听他们的口音,似乎不是京城这一带的人。”

“阿炎前几日跟我提起过,”安平想到了什么,声音微沉,“近日中州与淮北有几批流民陆续来到京城,京里怕是要不太平了……”

四周随着她的声音一暗,天上的耀日被一片厚厚的云层遮挡,空气也仿佛一下子变冷了。

安平忽然停下脚步,问道:“绯儿,端木家可是有人在中州汝县任职?”她也没指望端木绯回答,眸光闪烁地看向了皇城的方向,似是自语道,“自古以来,君心难测,圣意难违。”

端木绯也停了下来,抬眼看着空中那隐约又从云层后探出小半边的灿日,若有所思。

安平说得含蓄,但端木绯立刻就明白了,这么多流民前仆后继地来到京城,看在皇帝的眼中,首先就代表着流民原籍的地方官府赈灾不力,方导致这些饥民不得已背井离乡,大批流亡。

一旦流民在京城一带闹出事来,那些流民原籍的地方官员首当其充必有重罚;就算京兆府赈济得当,安置好了流民,那些地方官员也难逃一个治理无方的名声,为皇帝所不喜,以后的仕途怕是无望了。

再往大里说,自古以来,逃难的流民对于当地官府都是一大难题,如果处理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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