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直觉地朝猎宫的正门瞥去,这一分神,脚上的毽子一不小心就高高地踢飞了出去,正好从涵星的头上飞过……

涵星的嘴角抽了一下,就见五六个穿褐衫、戴尖帽的东厂厂卫盛气凌人地从正门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过旬三旬的青衣內侍。

那內侍浑身干瘦,形如枯槁,阴柔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双目中寒芒如电。

一见此人,四周的某些姑娘便是微微皱眉,皆是噤声。

那些厂卫所经之处,一片死寂,仿佛骤然进入寒冬似的。

东厂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而这一位內侍乃是东厂掌刑千户曹由贤。

这曹由贤的刑讯手段向来严苛狠辣,连那些朝臣都惧他三分,听闻曾有犯事的锦衣卫落入他手中后,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愿被其刑讯。

瞧这位曹千户带厂卫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办差,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竟然被东厂盯上了!

姑娘们的目光皆是一霎不霎地看着那伙厂卫,看着他们目标明确地穿过猎宫前的广场,一直来到了那片凉棚下,径直地走到了杨云染跟前。

难道说……

不少人都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面相觑。

曹由贤在距离杨云染三四步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阴冷无情的目光在她的俏脸上扫过,然后随手指向了她身旁的丫鬟玛瑙,不客气地冷声下令道:“给我拿下这个贱婢!”

“是,曹千户。”

两个厂卫抱拳应和了一声,就大步走向了玛瑙。

玛瑙吓得连连后退,踉跄得差点没摔倒,“姑娘……”

话音没落,两个厂卫已经一左一右地从她的腋下将她钳住,直接把人给架了起来。

玛瑙双脚离地,在半空中来回晃动着,花容失色地叫了起来,惊恐万分,“姑娘……姑娘救命!”

“你们这是做什么?!”杨云染勃然大怒,指着曹由贤的鼻子质问道,“凭什么抓我的丫鬟?!”

“我们东厂行事从不必向人解释!”

曹由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一种阴森的感觉扑面而来。

对方那轻蔑的态度气得杨云染双眸喷火,“你……她是我的人,你无缘无故就要抓她,我这个做主子的如何就问不得了?!”

曹由贤依旧微微笑着,随意地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神色间隐隐透露着一丝轻蔑,“姑娘若是愿意,也可同去!”

“啪!”

杨云染愤而拍案,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一口气憋在喉口不上不下,“大胆!你敢如此对我说话,就不怕我告诉皇上,让皇上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谁想,曹由贤还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他随意地对着杨云染拱了拱手,笑道:“杨五姑娘,请。”

言下之意就是杨云染要是想去告状,就尽管去好了!

玛瑙见这些个东厂厂卫完全不给杨云染面子,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嘴里喃喃地说道:“饶命!大人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还不把人带走!”曹由贤不耐烦地冷声催促道。

他一甩袖,就转身走了,还不轻不重地嘀咕了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还不是娘娘呢!倒是摆起娘娘的谱了!”

这句话自然也传到了杨云染的耳中,气得浑身发抖,差点闭过气去,脸上是一片铁青,咬牙切齿。

“你……你……”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然而,曹由贤与那几个厂卫根本就没有理睬杨云染,押着玛瑙毫不回头地走了。

这一幕让周围一片哗然,几个交好的姑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狐疑震惊的目光朝曹由贤和杨云染之间来回看着。

照道理说,杨云染怀着龙种,又正得圣宠,下面的人巴结且不及,这东厂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打杨云染的脸,莫非杨云染身边这丫鬟犯了什么大事不成……

“这东厂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一个穿着月白骑装的姑娘家不由轻声叹息道,“他们就不怕皇上……”治罪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人已经纷纷避开,脸色有些难看。

有些话想想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众目睽睽下就放在嘴上说,难道就不怕被东厂拖去诏狱审上一审?!

端木绯目光怔怔地目送曹由贤几人的背影进了猎宫,只留下两个厂卫握着刀鞘守在广场上,面目森冷,不怒自威。

“咚!”

端木绯手上的毽子从指间倏然滑落,直直地落在地上。

端木绯骤然回过神来,缓缓地眨了眨眼,有些懵了。

明明她都准备好了一切,只差一步就可以动手,就这么被人抢先一步……

她这算是被人截胡了吗?!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这个念头。

舞阳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笑眯眯地指桑骂槐道:“这东厂办事总有他们的道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故意拔高嗓门,清亮的声音几乎传遍了大半个广场,杨云染当然也听到了。

舞阳眼神冰冷地看着杨云染,此时,她哪里还想不明白,东厂的人在这个时候兴师动众地抓走杨云染的丫鬟,多半是为了昨天的事……

舞阳捏了捏了手中的毽子,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道:“云华姐姐,丹桂,我们继续玩!”东厂既然都动手了,这件事总会有一个交代!

杨云染被舞阳那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又朝那两个厂卫望了一眼,心里一阵慌乱。

难道说,东厂的厂卫抓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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