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就算他给九华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在外面乱说,除了耶律辂,又还能有谁呢!

“给他们一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在大盛的领地里,还敢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皇帝越说越是怒意翻涌,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一场无形的风暴在他眼底一点点地酝酿着。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岑隐在一旁温声宽慰皇帝道,“京中这些风言风语虽然扰人,不过,假的真的不了,等过些日子太后娘娘回了宫,也就等于掐灭了流言的源头,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

太后……皇帝闻言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阴沉了。让太后回宫并不能掐灭流言的源头,真正的源头是耶律辂!

要把那件丑事彻底地隐瞒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耶律辂永远闭嘴!

想着,皇帝的眼神阴狠冷厉,像淬了毒的刀子般闪烁着幽暗冰冷的光芒,让人望之胆寒。

御书房里的小內侍皆是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须臾,皇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眼朝岑隐看去,那阴冷的眸子里仿佛下了某种决定:没错,耶律辂不能再活下去了……

“皇上,”正俯首作揖的岑隐似乎没注意到皇帝盈满杀意的眼神,又道,“虽说是假的真不了,但是目前京里流言四起,实在有损天家声誉,臣以为还是需尽快镇压才是。”

皇帝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深以为然。

他身边得力之人虽然不少,但是最可靠、最能干的还是阿隐,由他来掌控大局,自己才能放心安心。

“阿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皇帝沉声道,跟着又吩咐一旁的小內侍,“小德子,给朕传程训离!”

“是,皇上。”

岑隐和那个叫小德子的内侍领命后,就退出了御书房。

此时还不到午时,外面一片阳光灿烂,春风徐徐。

岑隐先去他在宫中的住处换了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后,就朝宫门的方向走去,然而,人才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这边走来。

那是一个白面无须、满头银发的老者,身材高大,一双锐目炯炯有神,步履间看来神采奕奕,年过六旬却不见一丝老态。

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西厂厂公岑振兴。

“义父。”

岑隐在几步外停下,对着岑振兴俯首作揖,父子俩之间只有拘谨,没有一丝温情。

岑振兴眉心微蹙,怔怔地看着岑隐那绝美的脸庞,缓缓道:“阿隐,铲除异己古已有之。就连你……”他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你又怎知不会被鸟尽弓藏?”

岑隐抬起头来,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静静地与岑振兴四目对视。

沉默蔓延,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变得缓慢起来,连四周的风都停止了……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骤然响起,微风又吹拂起来……

“罢了……阿隐,等再过些日子,我会向皇上请旨,把西厂也交给你……”岑振兴缓缓道,那阴柔的嗓音中掩不住的苍老和凝重。

岑隐看着岑振兴,冶艳的红唇微翘,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作揖道:“多谢义父。”

直起身后,岑隐含笑道:“义父,我还有差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岑隐疾步如飞地从岑振兴身边走过,继续朝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身宝蓝色的织银锦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岑振兴蓦地转过身来,静静地目送岑隐离去的背影,一双浑浊的眸子里,眼神复杂极了而纠结,似乎有无数的情绪纠缠在一起,最后又化作一声无奈而悠长的叹息声,一下子就被微风吹散了……

至于岑隐,这一次,再没有停留地出了宫。

“把赵炼、张德临、沈正成都给本座叫去和逸酒楼!”

岑隐一声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几个东厂番子朝各个方向快马疾驰而出,而岑隐自己则坐上了一辆黑漆紫帷马车。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全速奔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约莫半个时辰后,就抵达了昌华街的和逸酒楼外。

岑隐挑帘下了马车,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下来,空中阴云密布,落下绵绵春雨,又轻又细,好似那缕缕柳絮飘浮在空中,又仿佛一片朦胧的薄雾弥漫在四周……

“督……主子。”打扮成小厮的小內侍急忙打开了一把雨青色的油纸伞,撑在了岑隐的上方,替他挡去那缕缕细雨。

岑隐随意而优雅地抚了抚衣袍,踏上了几阶台阶,正要进酒楼,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街道对面走出两道纤细的身影,脚下的步子又瞬间停住了,眸子一亮。

岑隐只是一抬手,那小內侍就知道他的心意,恭敬地把那柄油纸伞交到了他手中。

岑隐撑着那把油纸伞,朝街对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细密的雨滴“沙沙”地打在纸伞上,再沿着伞缘徐徐落下,与四周的雨帘交织在一起。

岑隐长身玉立,身姿笔直,形容昳丽,便是不出声,只这么徐徐走来,就吸引了四周不少目光,浑身散发出一种闲庭信步的云淡风轻。

那些在路边躲雨的妇人姑娘们迸射出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哪府的贵公子。

街对面,刚从一家首饰铺子出来的端木纭和端木绯当然也看到了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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