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你可知罪!”

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近乎从牙齿之间挤出。

封预之同样也在看着安平,心口像是被什么掐住似的,眸中复杂极了。

四周更为寂静了,其他人似乎屏住了呼吸,空气骤然一冷。

这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就跪下请罪了,但是安平却是冷笑相对,在三步外停下了脚步,眼神明亮地看着皇帝:“敢问皇弟,本宫有何罪?!”

姐弟俩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随行的那几个大臣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或是揣测,或是肃然,又或是对安平的不以为然。

皇帝转头看向了封预之,冷冷地说道:“你说!”

封预之对着皇帝作揖禀道:“皇上,安平长公主有图谋不轨之举……十五年前的重阳节,安平私藏了伪帝的一样‘东西’。”

说着,封预之飞快地瞥了安平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在说,求他啊,只要她求他,他就不把她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封预之嘴角勾出一道自得的弧度。

这些天来,他已经给了安平几次机会了,但是安平视若无睹,还一次次地羞辱了他。

安平这是仗着他喜爱她吧!

所以,他要让安平瞧瞧,他并不会事事依着她,也是该用这个机会,把安平像野马一样的性子磨平了,让她知道这个大盛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大盛了。

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长公主了。

然而,安平看也没看封预之,冷笑了一声,问皇帝道:“皇弟,只凭封预之的一席话?”

“我当然有证据!”封预之急切地接口道,“当日,公主府中有人亲眼目睹伪帝身旁的內侍宁仁德悄悄来过公主府与你会面……”

“就凭这个?”安平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勾唇笑了,然后再问皇帝,“敢问皇弟要治本宫什么罪?”

四周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宁仁德这个名字对于某些在伪帝时期就在朝中的大臣而言,可说是如雷贯耳,那宁仁德当年可是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伪帝的心腹。

如果宁仁德真的在十五年前的重阳那日去过公主府,又是所为何事呢?!

众人的心头不由都浮现这个想法,目光再次看向了安平,神色有些微妙。

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眼前这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让安平长公主过的了,毕竟他们这些皇帝身边的近臣都心知那故去多年的伪帝一直是皇帝心头的一个“疙瘩”。

皇帝的嘴角紧抿,神色间不怒自威,眯眼盯着安平,心里忍不住猜测着:宁仁德去公主府到底给了安平什么,会不会是……

想着,皇帝眯了眯眼,目光深沉如水。

四周的空气似乎更为沉闷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皇帝没有再质问安平,直接朗声下令回营。

随行的那些大臣皆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说来这本来就是皇帝的“家事”,他们也不想莫名其妙地牵涉到其中,万一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皇家秘闻,那不是什么好事!

一行人纷纷上马,由锦衣卫指挥使程训离在前引路,踏上了返回猎宫的归程。

这一路上,皇帝不断地挥鞭甩在马身上,“啪、啪、啪”,那声声甩鞭声似乎是在宣泄着他心中的混乱与烦躁……

一回到猎宫,安平和封炎即刻就被皇帝下令禁足在畅月宫中,不过,皇帝压着没让人宣扬此事。

到底皇帝心里还拿不住宁仁德去见安平所为何事,若是安平手里还握着什么底牌,他贸然出手会不会逼安平来个鱼死网破;也许只是他多想了,安平若是有底牌,又何必等那么多年还隐而不发……

众人心思各异,心中各有揣测,直至在猎宫广场被皇帝随口打发,皆是有志一同地默不作声。

之后,封预之就独自回了猎宫的住处,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

他吩咐丫鬟上了杯凉水,仰首一口气灌下,连饮了三杯,却还是觉得心烦意乱。

封预之烦躁地站起身来,回来在屋子里走动着,嘴里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喃喃说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没按他预想得那样发展呢?!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安平必会向他服软,如此一来,他也早已想好了借口,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可是安平……安平为什么就是这么倔?!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向他低头,回到他身边呢?!

明明他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封预之紧紧地捏了捏拳,来回走得更快了,心绪如怒浪翻滚般久久无法平静。

这才走了一会儿,他的颈后就出了一层薄汗,烦躁得脸颊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挑帘声响起,江氏捧着一个红漆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盅热腾腾的燕窝。

“爷。”江氏还是一贯的温柔小意,试探地说道,“妾身听说您是和公主一起从猎场回猎宫的……”

封预之随口“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江氏小心地把那盅热腾腾的燕窝放到了窗边的一张小方几上,含笑道:“爷,吃点燕窝吧。这上好的血燕,用来补气养颜最好了,要不要妾身也让人也给畅月宫那边送些过去……”

“不必了。”封预之抬手示意江氏噤声,想到皇帝下令禁足安平和封炎的事,心里更乱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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