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里皆是浮想联翩,这宣武侯府拦着季姑娘,是真的觉得她年少意气,亦或是有他们自己的私心呢?!

毕竟那可是关系到上千万的家财啊?!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微妙了,就像是一颗石子掉入一片湖水中,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戚氏点到为止,对着那些监生微微颔首道:“我还有课,就先告辞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惠兰苑。

“戚大家慢走。”

留下那些监生站在原地,神情各异,沉默蔓延着,他们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

戚氏既然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当天下午她就递了牌子进宫面见皇后,转告了季兰舟的意思。

皇后自是震惊不已,无论如何,对于朝堂而言,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戚氏走后,皇后就去御书房见了皇帝,帝后两人在御书房里到底谈了什么,无人可知。

别人能知道的是,皇后立即就宣召了季兰舟入宫觐见。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季兰舟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凤鸾宫,恭敬地对着上首的皇帝和皇后屈膝行礼。

今日的季兰舟为了面圣打扮得非常得体,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挽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弯月髻,身上穿着一件雪青色西番莲暗纹褙子,搭配一条月白色挑线裙子,腰间还佩戴着一块翠玉环佩。

她就像是一朵清新的幽兰,含苞欲放。

季兰舟垂眸,维持着屈膝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着:“家祖家父在世时,时常教导臣女说,先有国,再有家。臣女一直铭记于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南境战事未息,将士们浴血疆场,百姓流离失所,臣女一个弱女子既不能出仕为皇上效力,造福百姓,也不能上战场护卫我大盛疆土,能做的也只是献出我季家一半的家财,用于南境战事!”

说完后,季兰舟坚定地跪在了光滑的汉白玉地面上,仰首看了看上方的帝后,那双明亮的眸子如那山涧清泉明澈见底。

跟着,她就恭敬地叩首,跪伏在地,义正言辞地说道:“求皇上成全臣女的一番心意。”

季兰舟清冷柔弱而又透着一抹坚毅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堂中。

话落之后,殿宇中就陷入一片沉寂。

季兰舟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一动不动,身形在这空荡荡的殿宇中看来如此纤细。

“好,很好!”

皇帝满含笑意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任谁都能听出皇帝此刻龙颜大悦。

如今国库空虚,端木宪一直跟自己哭穷,有了这笔银子,对于南境的战事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皇帝哈哈大笑,抚掌赞道:“季姑娘,真是深明大义,乃女中巾帼也,朕心甚悦啊。”

“皇上说得是,季姑娘不仅深明大义,而且蕙质兰心。”皇后神态温和地笑道,“季姑娘,起来说话吧。”

“多谢皇上皇后谬赞。”季兰舟又磕了头,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来。

她的目光依旧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殿宇中央,模样看来低眉顺眼,温顺恭敬。

“臣女乃一介弱女子,又守孝多年,不通俗物,还想请皇上派人来清点家财。”季兰舟又道。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帝当然允了。

次日的早朝上,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称赞了季兰舟,称其有乃祖之风,赞其虽是女子,却胸怀家国,并令户部派人去协助季兰舟清点家财。

不消半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压过了丁中庆他们的事,京城上下都为之沸腾了。

也包括宣武侯府。

正厅里,宣武侯夫妇和太夫人赵氏等人都在,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风雨欲来。

“兰舟,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赵氏难以置信地瞪着就站在厅堂中央的季兰舟,额角青筋乱跳,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似的,平日里一向温和的嗓音显得有些尖锐。

赵氏厉声责问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

季兰舟这丫头的眼里还有自己这外祖母吗?!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赵氏的眼神阴鸷如枭,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侯夫人余氏紧接着附和道:“是啊。兰舟,你在侯府五年,舅母一向对你视若亲女,还有你外祖母更是对你疼若掌上明珠……”余氏一脸失望地看着季兰舟,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怒火中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啪!”

她话音刚落,一只茶盅已经猛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季兰舟的裙裾边。

茶盅碎得四分五裂,瓷片、茶汤溅了一地,溅湿了她的裙摆和鞋尖,那橙黄色的茶汤在青石板地面上流淌开去,一地的狼藉。

厅堂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啪!”

宣武侯一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眼眸死死地钉在季兰舟身上,怒声斥道:“你们还跟这丫头废话什么?!都是我们这些年来对这丫头太好了,把她的心都养大了,自说自话,擅作主张!”

宣武侯的声音仿佛闷雷般回响在屋子里,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愤怒。

季兰舟身子一缩,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微微颤抖着,但还是鼓起勇气,仰着下巴看着宣武侯道:“大舅父,这是父亲生前的心愿,我……我只是……”

“够了!”宣武侯冷声打断了季兰舟,抬手指着她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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