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一言难尽地看着端木宪,只想“呵呵”笑。

祖父真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喝茶就好。朝堂什么的关她一个闺阁女子什么事啊!

没错。端木绯又端起了茶盅。

端木宪把玩着手里的黑子,微微蹙眉,这棋路都快被四丫头堵死了,这丫头下起棋老是这么狠,也不知道给自己这个祖父放点水……

端木宪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嘴上感慨地说道:“五军都督府,这次算是败得彻底了。”

或者该说耿家,这局棋……耿家败了。

失去了武官的任免权,那么卫国公府以后还凭什么在武官中拥有超然的地位?!

耿安晧现在被逼得焦头烂额,顾不上这些,他只想着度过眼前的难关,只想着尽快坐稳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只想以后可以再收回属于他的权利,却忘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以后想要再拿回来,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就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任何一方想要赢,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自古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

耿安晧要等到“君弱”,那必然需要蛰伏,需要等待,需要隐忍,需要筹谋……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也许更久……

再说了,从现在耿安晧所表现出来的心性来看,他能有卧薪尝胆的魄力吗?!

端木宪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投子认负了。

这局棋大局已定,黑子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祖父这么快就放弃了啊。端木绯有些惋惜地想着,明明还有一条生路的……

端木绯觉得这局棋下得还有些不痛快,唔,等会儿回了湛清院后,她再把棋摆出来,自己跟自己下。

等等!

端木绯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一句诗:“黑白斑斑乌间鹭。”围棋又名乌鹭,黑子如乌鸦,白子似鹭鸶,自己要不要给这印钮刻上乌鹭呢!

端木绯俯首看着左手捏的那方灯光冻,眸子亮了起来。

端木宪看看外头的天色还早,原本想跟端木绯再下一盘,话到嘴边,又看到了端木绯手里的那方灯光冻,心里又不痛快了,改口道:“四丫头,你的行李准备好了没?”

端木绯一面在心里构图,一面数着手指说道:“姐姐都给我备好了,衣裳、首饰、锦被、文房四宝、书籍、各种器皿……足足有三四十个箱子呢。”

端木宪想着孙女第一次一个人单独出远门,孤零零的,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觉得皇帝办事不靠谱。

想了想后,端木宪正色说道:“四丫头,我看你的行李还是带少了,我的库房里还有几箱子古董字画书籍,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还有不少功夫要花在水上,无聊得紧,你也一并把这些都带去吧,好在路上消磨消磨时光。”

“……”端木绯只能笑,想了想,斟酌着词句弱弱地说道,“祖父,我看东西已经多了,路上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这些事哪里需要你操心。”端木宪捋着胡须理所当然地说道,“姓封的小子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他做什么?!”

他心里还琢磨着:还有,那封门青也得使人去催催,最好在四丫头出行前给她一个惊喜,也当做自己提前给她的生辰礼物了。

“……”端木绯很想说缺什么还可以路上买的,书什么的可以找人借的,可是没等她说,端木宪已经又念叨起来,“回头来让你姐姐把她备的行李单子拿来我瞧瞧。你姐姐虽然细心,不过终究没去江南,难免有疏漏……祖父替你把把关。”

这点小事其实用不上堂堂首辅出马的。端木绯心里默默道,但是看着端木宪兴致勃勃地想要表现自己的样子,又释然了。

算了,祖父不能去江南已经够可怜了,总得让他找点乐子才好,她可是最孝顺的孙女了!

大家高兴就好,她何必扫兴呢!

的确,朝廷上下都挺高兴的,只除了耿安晧以外。

尤其是皇帝。

对于皇帝来说,虽然耿海已经死了,但五军都督府始终是眼中刺肉中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能这样光明正大借着他们五军都督府的内斗狠狠地削五军都督府一顿,皇帝心里畅快得很。

虽然一时半会儿的,他还不能把耿家赶尽杀绝,但这样慢慢磨,亲眼看着五军都督府一点点地如日暮西下般坠落似乎也不错。

耿海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耿家与五军都督府落得如此下场,恐怕是做鬼也不安生,这就是他背叛自己该有的下场!!

短短几天,皇帝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岁,精神奕奕地启程南巡去了。

九月二十日一早,安平长公主府的马车就来端木府接端木绯,封炎自然是亲自前来护送。

“蓁蓁,你出门在外,可要万事小心。”

“外面肯定是不比家里舒服,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长公主殿下。”

“蓁蓁,你要经常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端木纭亲昵地牵着妹妹的手,关怀备至地叮咛了一番,神色间依依不舍。

以前妹妹也曾随皇帝去秋猎与避暑,但是那最多也是个把月的事,离得也不算远,这次妹妹去的可是千里之外的江南,没小半年怕是回不来……

说到后来,端木纭的眼睛变得红彤彤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见状,张嬷嬷先忙出声劝道:“大姑娘,四姑娘只是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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