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聚嘴角微翘,眸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情绪。

皇帝率先迈出步子,一行人继续沿着湖岸往前走,沾染着残雪的根根柳枝随风摇曳。

周围又静了下来,没有人敢随意出声打搅皇帝的思绪。

皇帝沉吟着思考了片刻,点头道:“阿隐,你说的是。”

本来,皇帝还觉得曾元节几个挺对自己胃口的,但是从方才他们几人的表现来看,说话谈吐还是流于表面,不能窥其本质,这几个举子难登大雅之堂!

什么?!文永聚就像是当头被倒了一桶雪似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岑隐到底是对皇帝下了什么蛊?!

文永聚如何甘心,下意识就插嘴道:“老爷,奴才倒觉得曾举人才学……”

“放肆!”

文永聚才刚说了没几个字,就被一旁的一个中年內侍打断了。

对方掀了掀眼皮,拦着文永聚不让他再往前走,低斥道:“皇上在和督主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文公公,人要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中年內侍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与轻蔑。

前方的皇帝也听到了后方的动静,回首看来,眉心微蹙,脸上充斥着厌烦之色。

文永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糟糕,他太急了!他还是低估了岑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后方的几个京官与当地官员几乎是走在最后面,与前面的皇帝隔着有三四丈远,因此对前方皇帝和岑隐之间的对话听得并不太真切,只隐约地听到了几个词语,比如“举子”,比如“不堪大用”,还看到了皇帝对着岑隐点了点头。

方才那几个举子怕是再没有什么远大前程了!

几个京官并不意外,但是应天巡抚、孟知府和文敬之却是震惊不已,直到此刻,才感觉到这位传闻中的岑督主竟然如此得皇帝的宠信。

几个大小官员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

皇帝又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举止风雅地扇着,有些可惜地叹道:“要是用不得的话,那就不适合选作驸马了。”

皇帝心里无奈:以舞阳的心高气傲,这驸马的人选若是不够出色,怕是看不上眼,他硬要指给她,她恐怕会怨死他的。

儿女真是前世的债!

皇帝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朝涵星看了一眼,所幸涵星有着落了。

“父亲,您说的是。”涵星连忙点头,笑眯眯地附和道,“我看着这些举子那么没用,根本就不适合当驸马!”她心里庆幸地想着,还是岑督主最好!岑督主果然是火眼金睛,所以才会选了绯表妹做义妹!

闻言,李廷攸暗暗地松了口气,身子也又放松了下来,步履悠闲地走在封炎的身旁。

皇帝看着涵星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又好笑,调侃地斥了一句:“你这丫头真是脸皮厚,口口声声驸马驸马的!”

他脸上笑吟吟的,毫无一丝怒意,想着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就干脆顺势问道:“涵星,你觉得这几个举子不适合当驸马,那谁适合呢?”

皇帝其实是半开玩笑,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涵星却当真了。

她这个父皇她还不知道吗?!特别喜欢乱点鸳鸯,偶尔还会脑抽经,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来。

涵星心里琢磨着,觉得这时候必须把话说清楚,立刻道:“我看着那几个举子夸夸其谈,只会说好听的,没见做什么实事。身为举子不是应该好好读书,等着以后春闱金榜题名吗?这几个举子没事就跑到您跟前卖弄学问,一看就不踏实!”

涵星一鼓作气地说了一通这些举子的缺点,皇帝有些惊讶,仔细想想这个女儿说得也不无道理。

涵星往周围打量了一番,眸子定在了某人的身上,一把就把对方的袖子扯了过来,把人拉来当挡箭牌,“父亲,我看那几个举子还比不上攸表哥呢。”

“……”李廷攸完全没反应过来,惊得双目微微瞪圆。

皇帝也乐了,心里忍俊不禁,不动声色地扇着折扇,又道:“涵星,你这丫头像我,倒是有几分眼光,李廷攸确实不错。”

“那是当然。”涵星得意洋洋地说道,心里却想着:明明是自己比父皇要有眼光好不好!

父皇还好意思说她厚脸皮,他自己才厚脸皮呢!

什么好的都往他自己身上扯,明明之前他还识人不明地看中那个曾元节!

涵星还扯着李廷攸的袖子一时忘了撒手,李廷攸默默地看了一眼她的手,也没说话。

看着这对小儿女,皇帝只觉得自己仿佛都年轻了好几岁,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来到江南这两个月,也总算是有一件喜事了。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

皇帝脸上的笑容更深,忽然又停下了脚步,俯首看着涵星道:“涵星,既然你觉得李廷攸不错,那干脆朕就给你们俩赐婚吧。”

皇帝都自称“朕”,这当然不是一个玩笑。

啊?!

四周霎时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中,涵星、李廷攸和端木绯都震惊地瞪圆了眼,目瞪口呆,涵星松开了李廷攸的袖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湖畔还是寒风阵阵,吹得柳枝呼啦作响。

这一刻,端木绯几乎感受不到寒意了,差点没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她没听错吧?!她对着封炎眨了眨眼。

封炎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看着这几个孩子那惊诧的模样,皇帝觉得有趣极了,手里的折扇停了下来,以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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