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潘五公子激动地看着潘家夫妇,彷如看到了救星般,眼眸明亮。

潘家夫妇俩看着儿子没事暗暗松了半口气,当他们的目光看向了柳映霜时,眼底就浮现了汹涌的恨意,眼神恨恨。

柳、映、霜。

都是柳映霜把他们潘家害成这样!

上次潘家为了衣锦街上的那家铺子已经得罪了东厂,现在又……

想着,潘家夫妇对这个儿子就是恨铁不成钢,要是上次这逆子肯听他们的,早早就把柳映霜休了,现在也没这事了。

他们潘家也可以彻底和魏家撇清关系!

偏偏啊,这逆子被柳映霜下了蛊似的,对她痴心一片,这柳映霜就跟她那个姑母柳蓉似的,都是狐媚子,就会勾男人!

潘老爷挤出笑脸,客气地与赵汛文赔罪道:“赵大人,请海涵。这是犬子。”潘老爷指了指潘五公子。

赵汛文笑得阴阳怪气,道:“潘大人,本官这也是奉旨办差,该发配的得发配,该发卖的就得‘发卖’。”

赵汛文故意在“发卖”上加重音量。

潘老爷立刻就明白了赵汛文的意思,对着自家大管事使了一个眼色,大管事立刻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塞给了赵汛文。

本来,按照潘老爷和潘夫人的意思,根本就不想把柳映霜带回去。

可问题是,他们潘家一日没休妻,柳映霜就是潘家人,要是柳映霜在这个时候被发卖为奴,丢的可是潘家的脸!

几乎是一出魏家,潘夫人就新仇旧恨一起上,她也顾不上大门口外那些看热闹的人,抬手就狠狠地往柳映霜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那清脆的声音响亮刺耳。

柳映霜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半边,看来狰狞扭曲。

潘五公子心疼极了,可是他知道她娘还在气头上,也不敢替柳映霜说情。

这一次,柳映霜完全不敢还手了。

她知道姑父死了,她已经没有依靠了。

没有了姑父魏永信,他们柳家什么也不是!

柳映霜捂着红肿的小脸,垂下了头,不敢直视潘夫人,身子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着。

这一幕当然也被那些围观的路人看在了眼里。

路人们对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

“走!”

潘夫人脸色铁青,甩袖离去,她立刻就上了马车,柳映霜、潘五公子也都上了马车,潘家的马车飞驰而去。

路人们意犹未尽地围在魏府的大门口,对着方才的事议论纷纷,一个个说得口沫横飞。

各种流言蜚语不消半天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外出买点心的碧蝉从排队的其他客人嘴里多多少少地也听到了一些,传回来眉飞色舞地说给端木绯听。

俗话说,三人成虎。

流言传到端木绯耳中时,早已经被夸大了无数倍的,说什么潘夫人拿棍子足足追打了柳映霜一条街,骂她是祸水云云的。

碧蝉也就是当做给自家姑娘听个乐子。

端木绯一边听,一边给小狐狸剃毛。

天气太热了,端木绯看着小狐狸成天吐舌头,干脆就替它把身上那厚厚的白毛给剃了。

小八哥也在,不过躲得远远地,停在窗外的一段树枝上,用一种近乎畏惧的眼神看着端木绯,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把狐狸的毛都给剃了。

小八哥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黑羽,确定它的羽毛还在,才松了口气。

碧蝉看着小狐狸那副头大身子小的样子,努力忍着笑,小嘴绷得紧紧的。

她不敢笑。

湛清院中,谁人不知道小八哥记仇,而小狐狸比小八哥还记仇。

端木绯放下剃刀,摸了摸小狐狸的毛绒绒的脑袋,觉得它真乖。

她给了小狐狸一块香瓜吃,然后吩咐道:“碧蝉,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刑部什么时候发卖魏家女眷,去打声招呼,把魏如娴买下来。”

“是,姑娘。”碧蝉屈膝应了。

想到魏如娴,端木绯神色中多了几分慨叹与唏嘘。

窗外树影婆娑,暖风阵阵。

端木绯看着那摇曳的树影与光影,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些三年前的往事,算算日子,魏如娴的三年孝期也快满了。

“一人不慎祸及满门之类……”端木绯近乎无声地低喃着。

她与魏如娴也算是相识一场,能拉就拉一把。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小八哥抖翅膀的声音不时响起。

它嫉妒地看着小狐狸,也想吃香瓜,可是——

区区香瓜可不能让它出卖它的羽毛!

这只狐狸真是太没节操了!

小八哥神情轻鄙地看着小狐狸,“嘎嘎”地叫了两声。

小狐狸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香瓜,满足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口鼻。

下一瞬,它忽然就变成了一道白光,如风驰电掣般朝窗外蹿去……

碧蝉的眼睛几乎抓不到小狐狸的身影,紧接着,就听窗外的小八哥受惊地从树枝上跌落,然后狼狈地拍着翅膀逃走了,嘴里“呱呱”地叫着。

小狐狸紧追不舍地跟在后方。

碧蝉看得目瞪口呆,这时,端木纭打帘进来了,神情复杂。

“蓁蓁,魏家女眷被发卖的事,你听说了没?”

端木纭说着神色就有些微妙,也看到了案几上那装了一篮子的白毛。

“蓁蓁,把团子的这些狐毛给我吧,”端木纭走到了端木绯身旁坐下,“我想用这些狐毛来做个狐狸玩偶。”

团子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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