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才没空去叫医院院长,他依旧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口拒绝了加里安的要求。
看着对方嚣张的态度,加里安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左拉现在急着救助,真的会一拳打在脸上。
正当他要爆冲上去时,一只手拍了拍加里安的肩膀,心中的暴怒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转过头,看见博尔斯特正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还跟随着波德莱尔与屠格涅夫。
博尔斯特慎重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傻事。然后上前一步,由他来处理。
他微笑着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表明记者的身份。医生看到他的工作证之后,也慢慢收敛了神情。
他示意医生放轻松点,然后慢斯条理的说道,“我是博尔斯特记者,刚才您跟患者之间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请问我做的哪里不对吗?这是医院的规定,先交钱后治疗。”
医生一口咬定自己按照医院的规则办事,然而博尔斯特却示意他冷静点。
“是的,你的确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过你搞错了亮点。第一,我如果将这件事登报出去,我可以保证你的态度和所作所为,会引起人神共愤的,在舆论面前,你说院长会保住你的饭碗,还是保住医院的声誉?”
医生挂在脸上的高傲表情慢慢的消失。
“第二,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男人,他叫加里安,是波拿巴家族的座上宾,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权贵。你身为医生也应该有点眼力,知道哪些人是开罪不起的吧?你得罪了一位权贵还想着平安无事,你说你是不是做梦?”
医生终于笑不出来了,他连忙向加里安道歉,表示现在立刻进行手术准备,费用不用急着缴纳。
加里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鞠躬道歉,然后把头扭到一边。
说完,医生示意护士立刻进行缝合,然后转身快步往手术室走去。
“请医生务必谨慎对待医患啊。”
博尔斯特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如果患者将来有什么差错的话,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当医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手术室之后,加里安上前一步,语气诚恳的对博尔斯特说道,“谢谢你,博尔斯特。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不用谢我,加里安阁下。其实我早就想报道关于巴黎的医疗从业者中的黑暗现状,只是手中的素材不够。像刚才那种故意刁难人的医生并不算什么,更加触目惊心的内幕我都有。”
博尔斯特勾着嘴角笑道,“不过在波德莱尔先生还没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嗯?”
“在巴黎警察局内有一位经常做消息交换的线人,他告诉被逮捕的嫌疑犯试图刺杀你,不过还没等我行动起来,然后波德莱尔先生就跑来找我了。而且还透露了另外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刺杀你的是一个天主教狂热信徒。”
加里安心有余悸的问道,“等等,你是说极端的宗教信徒?”
“对的。”
加里安坐在长椅上,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对方只是拿枪,要是身上背着炸弹背心高喊万福玛利亚冲向自己,恐怕就就只能靠别人在街道上把自己捡起来拼整齐了。
“幸好屠格涅夫阁下那一枪没要了他的命,人赃俱获,现在天主教保守势力要倒霉了。”
“是的。”
博尔斯特补充说道,“开历史的倒车,还试图暗杀进步文人,光是这两项罪名足以让巴黎大主教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对了,另外一个消息恐怕加里安阁下还不知道,政府部门一直在查处教会拥有的地产和财产,恐怕今天生的这件事,会成为将来大变动的导火索。”
加里安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利用舆论怼回去了。
博尔斯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笔记本,对站在面前的屠格涅夫说道,“对了,我能采访一下你吗?见义勇为的巴黎市民屠格涅夫阁下,能跟我具体说说,你是怎么和匪徒斗智斗勇的?”
……
波德莱尔把博尔斯特和屠格涅夫晾在一边,他抓着加里安的手走到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怕袭击不止这么一次,加里安,你今晚还是搬来来我家住吧。说不定已经有另外的袭击者徘徊在你家附近了。最近也消停低调一些,或许他们不会轻而易举的罢手。”
之前一直沉默的加里安突然开口,问道,“波德莱尔阁下,有笔吗?”
“有。”
波德莱尔从怀中掏出一支储水笔,递给了他。
“再请给我一张纸。”
加里安从博尔斯特的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了笔。
在等待左拉完成手术的这段时间,他决定开始拟文写稿,反击天主教保守势力。
他要让这群面目可憎的吸血神棍知道,惹恼了自己的下场。
他不是一无所有,巴黎众多有良知的人,是他的坚实后盾。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安静的看着加里安蹲在地上,纸张压在长椅上,疾笔如飞。
与其在这里等待手术的结束,还不如做些什么,准备好舆论反击。他要让天主教感到害怕,自己才不是怕死的《查理周刊》,更不会因此而退缩半步!
如果还有极端的宗教教徒敢下手,他真的会砍下对方的脑袋挂在家门口。
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挥笔之后,加里安缓缓站起身,手锤了捶酸麻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