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让正在上课的学生,从教室窗口看见他们。肖尧带着两个人出了寝室后,先往北来到操场,再往东,绕道打水机房,然后顺着内河埂,弯腰躲在河埂下坡,一路向着南边摸去。
三人到达预定的目的地后,都趴在河埂上,看着窑厂方向。没一会,两个警察和教导主任等人,就出现在他们仨的视线里。
他们一起走到石子路上,站在路中间商量一会,留下一个警察在此,另一个顺着大路,慢慢悠悠的走向思路镇方向。
“看到了把,我们现在要是还在寝室,一定会被堵在里面。”
“怎么办?我们不能老是这样躲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是啊,我晚上回家,保不齐就会有警察找到我家去了。”
他们没有急着去窑厂,而是躺在河埂下坡上,商量起对策来。
“什么保不齐,那个警察,很可能现在就是去你家守着。你要回家,就是自投罗网。”
“唉,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两个。要不你们跑吧,我去自首。”
金明一声长叹,眼里露出十分绝望的神情。
“你金儿子说的什么屁话?谁怪你了?要自首,还轮不着你。我最恨你这德性,屁大个事,就要死不得活的。肖尧,你拿个注意,我听你的。”
“我也听你的。”
金明赶紧跟了一句,肖尧看看他俩,心里矛盾极了。
“你们俩不能跟我比,我高考预选已经结束了,我也没指望能参加全国统一考试,我只准备拿个毕业证就完事。你们才初中,还要继续念书。”
“还念个屁啊,这要是从学校被铐走,脸都丢尽了,再抓去坐牢,那就玩完了。”
“我早就不想念书了,是我爸妈非逼我。你们不念了,我也不念了。”
三人在这七嘴八舌,商量半天,也说不出一个道道来。王岩停了一会又说道:
“肖尧,你又没参与打架,我和金明去把事情扛了,你要是万一预选上了,不去参加统考就亏大了。”
“你说这也是屁话,要自首我们三个一起。你俩去扛,那我成什么人了?大家都是兄弟,这话绝不允许再说。”
下课的铃声,传进三人的耳里。因为有了不再念书的心思,不但肖尧听着这铃声格外的亲切,就连王岩和金明两人,也是静静的不说一句话,听着铃声响完。
这次听到铃声,和平时上课的时候盼铃声,下课时候怕铃声的心境完全不同。课间十分钟,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也不敢探头向学校张望。
他们害怕学生人多,万一被那个眼尖的学生看见,那就暴露了。
“走,我们去窑厂。”
再一次的上课铃声响过许久,肖尧才招呼两人离开。三人仍然不敢直腰,弯曲着身子,顺着河埂,绕出村庄,来到窑厂西边的河埂下躲藏。
“肖尧,你不是跑过吗?你带我们跑吧。”
“你这是什么话?我那不叫跑,是不愿叫家长,属于离家出走,话都被你说残废的了。”
肖尧白了王岩一眼,埋怨这家伙说话不会用词。在肖尧的理解中,跑是夹着尾巴逃跑,和离家出走完全是两个概念。
“行,行,你说啥就是啥,你那次跑,是没人抓你,你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可是,这次是有警察要抓我们啊,我们现在不就在逃跑吗?不跑,就干等着被抓。”
王岩明显是有点沉不住气了,三人商量了这么久,还没一个着落,他提出逃跑的主意,肖尧又不买账。金明只管眉头紧锁,看着他俩,只等着他俩决定。
王岩说完,气鼓鼓的躺在草埂上憋气。
“你确定要跑?”
“我是肯定不愿被警察从学校把我拷走,不跑还能咋的?”
“你呢?”
看到王岩那么坚决的神情,肖尧又问金明。
“我和他想的一样,跑了也正好不要念书了。你们跑到哪,我就跟到哪。”
得到金明的答复,肖尧思索良久之后才说道:
“我有个小学同学,和我关系特好,在内蒙古的海拉尔,他经常给我写信,我们去找他。要跑我们就跑的远远的,让警察再也找不到我们。”
“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害得我着急这么久,这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我来睡会。”
王岩就这脾气,只要有了决定,他就不再多做考虑。决定下来之后,他竟然就真的在草埂上睡觉。肖尧想想,如果跑,也唯有跑那才够远够安全。
要是再像上次跑到上海,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搞不好还会被遣送回来,还是要进局子的。
三人躺在草坡上,静静的等着天黑。午饭时间到了,他们的肚子都提出了抗议。金明想去买点吃的过来,被王岩一顿臭骂给吓的不敢再提。
就在三人忍饥挨饿特别难受的时候,肖尧听到了轻轻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听出叫喊自己的人是小不点,但他没敢答应。并示意他俩都禁声往河埂下缩缩。他悄悄把头探出河埂查看。
就在他前面不远处,朱习焕手里提着几个饭盒,像做贼一样在边寻找,边轻声的喊着肖尧的名字。
“小不点,过来。”
肖尧轻声招呼他,朱习焕见到肖尧,连忙再四下看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才猫着腰,来到肖尧他们躲藏的河埂下。
“你怎么来了?有人跟踪吗?”
“没有,我是先向着回家的路走的,然后看看没人,才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