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看一眼流月,示意她去开门。
流月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一袭月白罗裙的宫泠,妆容素雅,神情清和,眉眼间噙着一抹澄澈笑意。
几个月没见,宫泠瞧着,倒依旧如此清新可人。
“宫泠姑娘。”流月朝她微微一颔首,请了她入内。
宫泠点头谢过,莲步轻移行到宋清欢跟前,朝她微微一福,浅笑着道,“民女见过殿下。”
宋清欢点头,虚扶一把,“宫泠姑娘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宫泠再次道了谢,恭恭敬敬在宋清欢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宋清欢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倒消了宫泠心中少许的惴惴之意。
宋清欢瞟一眼宫泠,似笑非笑,“几个月不见,宫泠姑娘出落得是越发貌美了,难怪这千盏阁依旧宾客盈门,往来客人络绎不绝,怕多半都是宫泠姑娘的功劳吧。”
宫泠微微欠了欠身,面上现一缕惶恐,“殿下过誉了,千盏阁能有如今的发展,都是阁中众姐妹的功劳,民女不敢居功。”
宋清欢轻笑一声,转了话题,“听小二说,方才宫泠姑娘还有客人在接待,怎生来得如此之快?希望本宫没有打扰到宫泠姑娘才是。”
宫泠摇摇头,“殿下客气了,那位客人心情不大好,来阁中喝了点酒,这会子在雅阁中睡着了。民女听小二说殿下来找,不敢怠慢,正好那位客人如今还在熟睡,便过来看看殿下这边是否有事需要民女效劳的。”
宋清欢闻言,眉眼微动。
这么说来,宫泠的那位“客人”,还没有离开千盏阁。如果那人当真是宋琰的话,倒是个极好的求证机会。
“原来是这样,看来本宫果真是打扰了。你那位客人……醒来后若不见你在房中,岂不是会勃然大怒?”宋清欢淡淡道,眉眼清和。
“民女已经叫小二在门口候着了,一有动静,便会立刻来找民女。”顿了顿,澄澈的眸光落于宋清欢面上,“不知民女有什么可以帮到殿下的?”
“也没什么。”宋清欢眸光潺潺若水,眼底神情分明清澈,可待仔细一瞧,却只能看见迷蒙的雾,笼罩了眼底眸光,让人全然捉摸不透心底所想。“不过是离京数月,归来后只觉物是人非,想起千盏阁的酒和宫泠姑娘的琴,过来重温旧梦罢了。”
她语声清淡,却听得宫泠有几分心惊。
她自问阅人无数,上至达官贵胄,下至平民百姓,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也极少有自己看不透的人,可舞阳帝姬,偏偏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看着你时,面上笑意如沐春风,只觉清朗,可偏偏,你看着她的澄澈如泉的眼眸,却分毫猜不透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心思隐藏得极深,委实可怕。若是敌人,她怕是早已溃不成军。
这样的气韵姿仪,到目前为止,她只记得在两人身上见过——
宸国三皇子苏镜辞,以及……
舞阳帝姬如今的未婚夫,凉国沈相沈初寒。
宫泠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略微的不安,扫一眼几上的杏花酿,笑着开口道,“千盏阁的酒,看来殿下已经品到了。民女的琴,殿下若是不嫌弃,民女可为殿下抚琴一首。”
见她如此气定神闲,不急不迫,宋清欢心底略有吃惊。
若方才宫泠招待的客人当真是宋琰,她此时的态度,未免太定心了些。除非……她很笃定,宋琰短时间内并不会醒来。
可就算是饮了酒熟睡过去,宫泠也没办法预料到何时醒来才是。
宋清欢眸光一闪,清泠的目光在宫泠面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如果宫泠当真如自己所预料的这般,在酒里加了些药,那么,她从前倒是小瞧宫泠了——
能对一国太子如此干脆果敢下药之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心底有不经意的波澜掀起,面上却只笑语盈盈,“那便有劳宫泠姑娘了。”
“殿下客气。”宫泠一点头,起身刚准备走到门口吩咐小二,却听得宋清欢又唤住了她。
“殿下还有何吩咐?”宫泠转头,浅笑着问,没有丝毫不耐或者惶恐。
“若是可以的话,本宫想听宫泠姑娘奏箜篌。”
原本,听宫泠弹琴不过是一个幌子,不过宋清欢突然想到她那本瑶光曲谱,当初她直觉宫泠的母妃与自己母妃之间有一些或多或少的联系,只是事情多,这条线便放下了。
此时想到那日与重锦姑姑的对话,难免又生了心思。
宫泠眉梢一挑,似有吃惊色,然而很快敛了惊讶,点一点头道,“自是可以。殿下请稍等,奴婢去叫人取了箜篌过来。”
说着,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招手唤来一名小二吩咐了几句,很快又关上门,重新走了过来在宋清欢对面坐下。
“听说殿下此去临都,得到了人人都想要的苍邪剑,民女在此恭喜殿下了。”因着小二去取箜篌要一段时间,宫泠此时也算是半个主人了,自不可能在此与宋清欢干坐着,主动找了话题开口。
宫泠言笑晏晏,说话间的尊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端的是八面玲珑,果然不负千盏阁头牌的盛名。
宋清欢也跟着笑笑,“都是本宫运气好罢了。”
宫泠提起此话,不过是为了不至于冷场。毕竟,宋清欢成功夺得苍邪剑一事,也算是为国争光了,百姓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此事说白了,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