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在小木屋正南方,厉天途草草吃过早饭,来到了听雨楼门前。依着昨日灵儿交代的进院方法,厉天途顺利通过隐藏在暗处的困阵。只是听雨楼前诺大的庭院竟空无一人,他不由抬头看了看晨雾半掩下的二层小楼,心中暗道雪仙子此时究竟在楼中干些什么。
使劲摇了摇头,厉天途丢掉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暗暗告诫自己还是趁小丫头不在赶紧把活干完离开为妙。
浇水,剪枝,清扫,看似简单的事情,厉天途做的却很用心。
人生处处是修行,在修花剪枝的过程中,厉天途领悟到了这个简单的道理。突然之间,他恍悟修炼了十年的天道之力为何再难有所寸进了。心境不够,天道之心未成,天道之力自然也会遭遇瓶颈。
就如同不远处悬崖边这倾泻而下的一汪清流,最终在崖底汇入深潭之中。潭有多大,蓄水便有多少。潭中水少,非水之因,而是潭之故。
厉天途心内明朗,自己现在天道之力全失,倒不如先完善这天道之心。
雪仙子昨晚睡的并不好,她心里很清楚原因何在,但她却毫无办法。在听雨楼暗处依窗而望,看着花丛中专心做事的那个男人,她在心中不由暗暗叹气,原以为自己九天玄女功已臻大成之境,心性也该趋于大成才是,没想到却如此不经世事。
她突然想起了十四岁离开天山时母亲对自己最后的嘱托,“仙儿,以你的资质和毅力把九天玄女神功修至极致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神功未成之前万不可轻涉男女情爱,那是人世间最毒的药,能一寸寸腐蚀掉我们女人整个身心。”
当时懵懂的雪仙子只是点了点头,却未真正体会话中之意。
雪仙子拼命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她最多是与厉天途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暧昧,与男女之情相差太远,自己怎可无中生有,为己平添烦恼。
“小姐,那呆子起的倒早。昨天被我欺负了一番,今天老实多了。”灵儿站在雪仙子身旁,自然也看到了埋头苦干的厉天途。
听了灵儿的话,雪仙子不由翻了翻白眼,想到厉天途受了欺负,她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好,但却并未喜形于色,只是没好气地言不由衷道:“你欺负一个不懂武功的文弱书生,居然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小姐,昨天是你说给我找了个人欺负的,我是听从了您的安排。”灵儿显得有些不服气,故意拉长了声音。
雪仙子顿时哑口无言了,看来自己昨天的玩笑话被这丫头当了真。不过也难怪,这小丫头本就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
“好吧,说不过你。”雪仙子无可奈何轻声道,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雪仙子和灵儿的楼上对话厉天途自然不知,但他却看到雪仙子在向自己缓缓走来。在心肝“噗通噗通”急速跳了有那么一回之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碎石小径转角,美人径直走向了石亭。
厉天途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份内之事,只要灵儿那小丫头这会不出现,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过多久,厉天途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冰冷了许多,忍不住抬眼朝雪仙子望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由一呆,只见雪仙子正在水榭亭台打坐,人虽无任何异样,但其周身十丈之内的水面居然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缓缓凝结成冰,以致奔流而下的山泉竟渐渐断流,失去了往日的哗哗水流之声。
厉天途虽内力尽失,但终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此时的雪仙子内力并无外泄,却能凝十丈之冰,他并非孤陋寡闻之辈,心知这是绝顶高手功力修为登峰造极的表现。中原四大门派自己目前只见了其一,就已经大开眼界。自己先前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空气中的温度继续下降,自己却感觉越来越舒服,竟无任何不适。厉天途紧皱着双眉,却始终想不明白原因何在。寻常普通之人,能以单薄之身承受这铺天盖地的凛冽寒气吗?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厉天途修剪完了整个庭院的草木,并把院子中的落叶杂草清扫了一遍,准备离去。
“厉公子,请留步。”雪仙子悦耳至极的声音传到了正要离开的厉天途耳内。
厉天途只得回身走进水榭亭台,但却没有开口,只是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盘腿而坐的雪仙子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公子,我有一事不解,请公子赐教。”
厉天途自嘲一笑,淡淡道:“公子不敢当,厉某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修花匠而已,雪掌门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雪仙子对厉天途的话不置可否,眼神灼灼道:“小女子自幼修炼九天玄女功,平时打坐练功周围五十丈温度极低,即使练武之人也很难忍受,公子衣着单薄,为何竟未受到玄阴之气影响?”
厉天途心中暗暗牢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让我如何回答。
就在“不知道”三个字正要脱口而出之时,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衣着单薄,莫非是这青藤冰蚕衣?
距离虽远,厉天途却感受到了雪仙子眼神中的灼热之意,当机立断之下,决定如实说出自己这件最后引以为仗的宝物,指着胸口回道道:“仙子可认得这衣服?”
雪仙子疑惑地摇了摇头。一件普通的丝织长衫,自然无法引起她的过多注意。
也难怪,“武圣”段天风身殒鹰嘴崖百余年,其贴身至宝、名列江湖十大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