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在指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还有他们,不用在战祸中死去,不用白发人送黑白人,不用一家人离散。我一个不问凡尘的道人尚且有怜悯之心,你当真要不顾这天下百万生灵的性命吗?当真要为一己之私,导致血流成河吗?当真心中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刘安在看向刘备的时候,已经满目泪水。
和刘备恐惧的眼泪不一样,他眼中尽是悲悯,尽是对世人的怜悯,无奈而又悲痛,这样的眼神更加动人心神。
对一个演员来说,喜怒哀乐,悲欢离散的表情变化,只不过是基础课程而已,但完全契合这个角色,则是影帝级别表演。
刘安在此时,正在进行一场影帝级别的表演,他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一个悲天悯人的道士的角色,从气场到表演,完美契合。
“我,我没有不顾,只是,只是……”
刘备无比的慌乱,整个人都显得手足无措,言不知所语。
“咚!”
“幽州招兵榜!”
忽然听到铜锣声,如同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刘备闷哼一声,彻底脱离幻境,眼神变得清明。
“噗!”
几乎是铜锣响起的同时,城墙上黑袍人一口脓血喷出,身子摇晃了几下,想要越青狼搀扶一下,越青狼则刻意拉开了距离,让黑袍人毫无一掌。
黑袍人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倒在地,不得不借助城垛才站稳身子。
“破了。”
黑袍人说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嗯。”
李白鱼轻声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不是说无人能破吗?呵呵,刚才让我记住的两点,现在都被打脸了,疼不疼啊?啊,疼不疼。”
越青狼隔得远远的出声嘲笑。
“呵。”
黑袍人冷哼一声,突然将长袖一甩,一团黑烟化成拳头,狠狠打在越青狼胸口。
越青狼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远远的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垛之上。
“越青狼,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是你能嘲弄的。”
“嗯。”
李白鱼又应了一声。
越青狼靠在墙角,眼中惧意更深。
城墙下。
逐渐恢复神志的刘备,只觉得头疼欲裂,抱着脑袋在地上蹲在地上,见到张贴布告的士兵,一边打罗,一边吆喝,往城墙角走出。
“招兵的布告来了,你若不愿意去,也罢了,到时候血流漂杵,十户九空,都是他们的命。”说完这话,刘安在故作心死之态,蹒跚离开。“有什么罪,我来扛吧。”
做戏做全套,虽然知道刘备已经清醒了,戏还是要演完的,这是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
刘备心中百味杂陈,看着刘安在的背景,说不出的悲凉,不知为何,一股豪气冲上胸口,胡乱抹干净眼泪,挤进围观的人堆。凑上前去一看,果然是幽州太守的招兵布告,见了榜文,慨然长叹。
随后一人厉声言说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刘备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张翼德张飞。
玄德见他形貌异常,忙问他的姓名。
张飞说道:“某姓张名飞,字益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恰才见你看榜而叹,故此相问。”
刘备此时心中闪过无数个画面,血流成河,婴孩痛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强烈的负罪感萦绕在心间,依照刘安在交代的,先说自己宗亲身份,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此长叹。”
张飞一听,果然是刘安在说的汉室宗亲,依照计划,他将刘备担心的几个事情,一一说明,以解刘备疑惑,道:“我虽然是个屠夫,但是家中颇有资财,你若有心,我们一起招募乡勇,与你同举大事,如何?”
刘备心中一番苦涩,果然是宿命吗?
只不过长叹一声,真的有人送来家产,资助我破贼安民?
当下故作欢喜,两个一同出城,在城门外的小店中饮酒。
刘安在远远瞧见二人进了村店,心中暗暗惊喜,脸上那还有眼泪的痕迹,只有奸计得逞的奸笑。
按照计划,接下来刘安在找到送货回来的关羽,引他坐在店门外休息。
但是刘张二人聊的兴起,根本没看到关羽。
“管兄,可叫壶酒来吃,摆明去意。”
关羽压低斗笠,大声喊道,“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
关羽声音极是洪亮,这一嗓子,整个小店的人都留意到他了,刘备转身看来,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这不是关羽和刘兄吗?都是个中好手,可邀请一起入座。”
张飞本就是自来熟,看到关羽和刘安在,两个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忙邀请一同入座。
刘备与关羽算是第一次见面,便问其姓名。
关羽说道:“我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我杀了,逃难江湖,到现在已经五六年了。今天听说这里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刘备心中免不得嘀咕,一个杀猪的,一个杀人犯,再加自己一个卖草鞋的,真的能有番作为么?
张飞昨夜已听关羽说了前因后果,当下哈哈一笑,将刘备的志向告之。
关羽大喜。
四人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