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答案就好，不管是好是坏，也不枉我蛰伏十六年。喏，这是你的袖剑。”小恶魔将卢恩丢在地上的装备抛了过来，“刚才你跑得太急，恶魔化后手臂变粗，结果装备脱落了都不知道。”
“看见仇敌在自己面前，还能忍耐的是神……而我是凡人。”卢恩半眯着眼说。想伸出手去触摸，但是他连弹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他又想到了莱纳，心里莫名地一揪。
“你这样子哪有凡人的模样，在普通人眼中，你就是‘神’呀！当然，最菜的那种。”小恶魔讥讽道，他将之前的装备都聚集在一起，并摸出了其中的一把，另外的都用一条新的腰带好好存放。
“哦。”
“别就哦一声呀。”小恶魔瞟了一样，用无力的口吻说，“我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发霉，难道是为了等你一句哦？”
“……哦。”
“啧，你这心口不一的家伙，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嘴巴里只能单调地发音对吧。”小恶魔拍了一下卢恩的背部，“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不过你一脸丧气的模样到底算什么？混蛋！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和被抛弃的家犬没有区别。嘿，阿瑟，不，卢恩，知道你以前有多愚蠢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愚蠢到没有下限了。”卢恩几乎要咳出血来。
深刻的绿色咒文在他的半身上聚齐，除了颈部，手臂和足部裸、露出来的部分，他身上已经没有白皙的皮肤了。
那原本金色的邪眼顿时凝固成为了血色，左血右金，这下彻底关不掉了。
人类的外表，上面刻录着恶魔的痕迹。
和当初萨格拉斯亲自赋予伊利丹的不同，卢恩身上的，是凭借自己意志产生的。
那些魔纹里面也蕴含着无法估计的知识，那是能量实体化的具现。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即使是称为容器的身躯，也很难吃得消。
好半晌，卢恩忍住口中令人痛苦的味道，好半晌才回答，“过去的我有多蠢？”
“原来你还是在乎的，嘛，告诉你好了。你甚至都看不出来，你的女儿从出生就背负了诅咒，而你居然将你女儿所背负的痛苦当做自己的责任。”
“听起来好像是蛮笨的，但正是因为这样……”卢恩又想到了尼古拉说过的话，正是因为缺少爱这一感情基础，所以一辈子都无法离开。
我爱安其拉吗？卢恩很难回答。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自己除了2岁诞辰的时候，在安其拉身边陪伴的时间从没有超过1个钟头。
真实令人嘲讽呀，在多格遭遇的那个修女，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之前的拘谨也有合理的解释。只不过卢恩当时还没有‘斯尼德的伐木机’，自然想不到自己和她是父女的关系。
果然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加糟糕的父亲了。他这么想着。
小恶魔自然猜不到卢恩心里的小九九，他看着沉默的卢恩问道，“你还记得安其拉之门吗？”
“那是封印克苏恩的地点。”卢恩忍不住捂住左眼，嘴里不断呢喃着，“也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体能都在急速下降，现在看来，恶魔的躯壳也是有上限的。刚才和莱纳的战斗，让这个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躯壳不受重负。
他用力扭了一下脸，随即向小恶魔祈求道，“我现在很累，这些魔纹似乎在侵蚀我……的身体。用力打我一下，我现在还不能睡……还有……还有……很多人……”
“真的不需要休息吗？按照你现在的模样，我觉得提刀都费尽。”小恶魔笑着说，不过卢恩的眼睛已经低垂几乎模糊的境界了，自然看不到小恶魔歪起的嘴角。
渐渐的，卢恩的身体从彻底恶魔恢复成人类，原本有一点点雏形的膜翼也收起。
他狰狞的手部也变回人类的模样，在小恶魔的搀扶下慢慢地呼吸。唯有身上那声魔纹，不停地发出深绿色的危险光芒。片刻后，卢恩靠在生长着苔藓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想要将这混杂不堪的空气全部吸入肺里。
“真是的，为什么要为别人做到这个地步？陈真月死了就死了嘛，熊猫人这么多，也不差一个。可可也是，死了才会发挥应有的价值。莫德雷和马修也一样，这对难兄难弟早就该死了。除了艾蕾卡，地上这一片家伙死光了才好。”
小恶魔蹲下来问，“我记得你在多格的时候下了这样的决定对吧？不为了别人而活，为了自己而活。现在你又为了别人强、迫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呀？”
“我不知道。”卢恩眯着眼说。
“那我退一步，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小恶魔好奇地问，“又不是被谁拜托了，退一万步讲，你救了别人也得不到任何感谢。在这样的前提下，为什么浑身都是伤痕也要战斗呢？”
“……喂，龙王，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赖吗？”卢恩轻声说，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大脑变得清晰许多。
尼古拉是人工智能的雏形。可是，即便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积累依旧无为。因为程序被锁死，所以尼古拉只能对着大门叹息，和无数的白骨与石碑作伴。就算拥有拥有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知识量，穷极一生都离不开安戈洛地下水晶洞窟。
“想要救别人……只是因为这样。”没有将心中所想的一切说出来，卢恩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说，“我即使身体变成了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