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枍见对方走远了,连忙关上殿门,用包扎着的手指直接把门闩插上,缓缓松了口气。
她利落的解开纱布,果然不出所料,十根指头完好无损,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甚至还更加白皙,连之前的薄茧也尽数消了去。
此刻,仙枍也越发清楚自己的体质或许有异于常人,之前还能解释是因为入了天厥山,自己也算是个修仙之人了,所以才不困不饿,可现在呢?又该怎么解释?
寒子呇说过,即便是涂了桃泠上仙炼制的药,也得花个两天时间才能好,可现在才过去一天,她的手便已经恢复如初了。而且虽然她的确没见过寒子呇和叶深他们表现出来需要进食的意思,但他们来看她也只是在白天,寒子呇也多次叮嘱她晚上要睡好,所以说,其实没有困意的那个人,从头到尾只是她而已?
或许他们也是不需要睡觉的,但很显然,她是需要的,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像她这样的弟子,都是需要睡觉的。所以,她真的,真的不正常。
可又为什么会这样?仙枍靠着床沿蹲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地发着呆。她本来只是人界来的一个凡人,不是吗?为什么会几次三番地出现这些奇怪的事情?不停地提醒她,她和别人的不同的。
仙枍慢慢攥紧了拳头,抵住低下的额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这些事她日后必然会查清楚,而寒子呇,她大概需要远离他一阵子了。对方很显然是一个关键,但接触得太频繁,让对方对自己的行为习惯有了太深的了解,那么日后只要她稍稍有点改变,便会很容易被对方察觉到,这样实在风险太大,简直如同毫无隐私,仙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很突出的人,那便是她的师父仙禾上仙了。特意为她布置房间,准备神器,如此恩情,仙枍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去拜见她一下了。说到底,毕竟那是自己的师父,总让别的峰的弟子去请教,她这个挂在对方名下的却一直安静着,也实在不像话。不过她也很想知道,对方这么在意她,又为什么能在带她回来后一次面都不出,还真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听说修为高深者是可以将意念外放,来感知一草一木的变化的。但仙枍可以很确定地说,她这间偏殿里,决没有别人的意念在监控。一则是因为她过人的直觉,二则是她看过了,这间偏殿里没有别人的气。所以她才敢在这间偏殿里面做出自己最想做的动作,但一踏出这间偏殿的门,她便不会乱说乱做了,因为一墙之隔外,有很强的气的波动,很显然,那些都是别人的意念。
仙枍简直不敢想,自己到底被多少人监视着,只要一想到,便头皮发麻。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监视她呢?她到底哪里值得他们如此用心了呢?她到底是谁?
仙枍最终虚脱一般的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沐浴了一番,穿着里衣回白玉床上睡觉,这大概算是这几天来她睡得最认真的一次吧,仙枍有些无聊地想到,然后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她或许真的需要一些不用去思考的时间,来平复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了。
但是,她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算计的。
第二日仙枍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晨曦发呆,不过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直到阳光有些刺眼了,才把干涩的眼睛闭上,缓了好一阵子,才起来梳妆。
简单地绾了个发髻,不过并没有把头发完全束起,虽然那样她会觉得比较习惯。事实上天厥山上少有把头发完全绾起的女弟子,或许是她们觉得长发飘飘的更像仙人吧。既然当初师父给她变了个这样的发型,她还是保留好了,毕竟今日是要去见师父呢。
净了脸和手,仙枍瞥见昨晚扔下的纱布,想起寒子呇貌似总是去找师父,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面取出伤药和纱布,将手指一圈圈的缠起来。收拾整齐后,仙枍还不放心地嗅了嗅包扎过的地方,药香味和昨天差不多,才满意的微笑了一下。
推开殿门的那一瞬间,仙枍脸上的笑容变得清淡许多,眼里装满了对浮屠殿里摆设装饰的好奇,虽然这条路她已经走过一次了。
停顿了几次之后,仙枍终于抵达了正殿,她在殿门前站了一会儿,似是在犹豫着该不该直接推门进去,或许应该敲一下门?可师父在不在殿内呢?万一打扰到她怎么办?
正当仙枍犹豫不决的时候,殿门忽的打开,里面传来一声:“是仙枍吗,进来吧。”
仙枍表情惶恐,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她就知道,仙禾上仙怎么可能会感知不到她的存在,怕是从她踏出偏殿的一瞬间,便已经在关注着了吧。
“谢师父。”仙枍带着一点雀跃和欣喜,却又露出一抹不安,但依旧坚定,就如同刚到天厥山时一样,柔弱却又坚韧。
仙禾踩着王莲叶走出幽蕖潭,轻轻一挥袖,殿内的窗户便全部打开,上午的阳光透进来,照亮满室幽暗。
仙禾在矮桌前的坐垫上盘腿坐下,随手捻了一粒白子,置在桌上棋盘的残局中,然后问到:“来见我所为何事?”
仙枍正站在仙禾的身侧一丈处,看了看对方不为所动的模样,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答到:“师父,徒儿对这《祭心》有些不懂,之前弹奏时差点走火入魔。师兄说我是琴修,可琴又要怎么才能像剑修那样使出招数呢?”
仙禾没有看她,也没回答,而是说:“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