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微微一笑,道:“小姐,您今后只能待在这皇宫里,您看这灯有多亮,夜就有多黑,但黑夜总比明灯要多得多,做不成这亮着的灯,就只能选择黑夜了。这宫里,可是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的。”
“可我为什么要待在这宫里?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面?”仙枍觉得很没道理,她明明可以不去选择的。
那宫女似乎早就料到了仙枍的反应,只是淡淡解释到:“总有人稀里糊涂的来了这宫里,您若问为何不能出去,那您当初又为何进来呢?这皇宫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您若是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明明是你们绑进来的啊!仙枍欲哭无泪,却也毫无办法,人界是非常讲究尊卑等级的,尤其是在这皇宫里面,她无权无势,只是个毫无依傍的普通人,若想活着,也只能去熟悉它的规则,掌握它的规则,最后,用它的规则打败它。
之前在那禅房里面,小宫女问她会什么才艺的时候,她便说了七弦琴,除了这个,她好像也没别的能拿的出手的了。
小宫女随即便领她去某个宫殿换了衣饰,若是弹琴,穿成之前那样便有些不太合适了。最后仙枍穿了一身玉涡色的滚雪细纱蝶纹长裙,头上也只插了一把玉梳,其余的便都没有了,这样简简单单的也挺合她意的。
仙枍被小宫女领到了后殿处,这里已经排着许多等待展示才艺的姑娘们了。一般要展示才艺的姑娘都会先安静离席,来到后殿处准备,然后排队等待。仙枍显然没有离席那一步,她远远地离着人群,安静地站在小宫女身边。
“我什么时候去表演?”仙枍左顾右盼,然后回头问到。
小宫女对这些自是认真回答:“您要排在最后,这样展示完才艺便可得到第一关去留的结果,然后随着退席的人前往下一个地方——御花园。如此便可不必入席,毕竟您没有席位。”
“哦,这样啊。”仙枍点点头,转而又问,“为什么要我去做妃子啊,这么多人抢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很难坐吧?”
“再难还会比命重要吗?”小宫女反问,“小姐,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不过不是您,还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但是您的命可没有这么多重复的机会。”
这话说得可真是真是不留情面,仙枍在心里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到:“我叫仙枍,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喧筝,喧闹的喧,风筝的筝。”小宫女回答到。
仙枍摸了摸鼻子,道:“听着意思不该是风筝的筝吧,不是乐器里面的筝吗?”
喧筝倒也不含糊,直接回答到:“是这样,奴婢怕小姐听不懂,所以换了个简单的说法。”
这句话说完,彻底结束了整场对话,仙枍表示完全不想再搭话了,什么叫怕她听不懂?她就这么差的吗?仙枍一脸面无表情,转头不再说话。
喧筝没什么表示,反正她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够了,剩下的就不归她管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到了戌时才轮到仙枍。
捧着琴自后殿走出,待她行至大殿中央的那一刻,乐师们的奏乐声顿时歇下,将主导权交予她的手中。
仙枍双手将琴捧在胸前,踏着稳重端庄地步伐走进大殿,在大殿中央停下的那一刻,她很想抬头去看看那位德音太后,但她不敢随便乱动,在人界直视皇帝和太后都是大不敬,她还不敢逾越。
至于周围那些人,不过是布景而已,她要讨好的又不是他们,有什么好在意的。
仙枍停在大殿中央,然后俯身无声行礼,没有将目光挪动半分,便直接盘腿坐下。她不需要琴桌琴凳,前面已经有几个姑娘弹琴奏筝了,她再摆出一样的姿势,就没什么看头了,更吸引不了别人的注意,不如这样,又快又方便。
仙枍抬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不是她的凰厥琴,用起来真是不舒服。可惜她的琴囊也被拿走了,她和紫凰之间的联系又被斩断了,要她现在凭空根本召唤凰厥琴根本不可能,所以也就只好先将就一下了。
仍然是《祭心》,这是她唯一会的曲子,但是却足以对抗所有的琴曲。若说仙枍还有什么自信的地方,那绝对是她的琴技了。若这个连人界之人都比不过,那她真是干脆别做琴修算了。
这次她所作的是宫宴之乐。闭上双眼,回想起刚刚一路走来时看见的灯火与星辰,回廊中与衣香鬓影擦肩而过,宫女们礼貌而恰到好处的微笑。再到后殿之中的姑娘们,紧张而欣喜的表情,忐忑却坚定的背影。每个人憧憬着自己所憧憬的未来,怀着一丝丝的别样的心情,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
乐师们隐藏在角落之中,却充当着维持气氛的重要角色。还有天子的威严,以及对太后的好奇与尊敬。
银壶中的酒液倾入杯中,被人端起,或是豪爽或是拘谨地饮下,碗碟在轻轻碰撞,衣角在轻轻摩擦,气氛在慢慢变得喧闹与暧昧。
但是外面呢?仙枍觉得这宫宴仅拘在这一间宫殿之中,那未免太过小气了,不是说一会儿还要去御花园吗?这也算是宫宴的一部分吧。
于是仙枍指尖稍转,将暧昧的气氛拨散开来,如同拨云见月一般,流淌出清辉来。
天上的月亮很漂亮,光芒也比天厥山的盛上许多,只是星星没有那么亮了而已。但众星捧月,才是皇宫之中该出现的题材。夜风很是清凉,才是二月,天气尚有些冷意,但谁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