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风,星朗星稀。
贺兰千叶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左右,邀月未央刚刚进出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躺在床上隐隐还能听到前边喧哗的声音。意识渐渐回笼,可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却也不纠结坐起身,扭头便看见南熙站在窗前。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透射进来的微光。南熙的身影一动不动,不知是在认真看什么,还是想什么想得出神。然而,虽然他背脊挺拔,坚毅如山,但让贺兰千叶居然莫名有种悲伤的感觉。
“你怎么还在,黑灯瞎火也不点灯,吓我一跳。”贺兰千叶一边抱怨着,一边踩上拖鞋下床,然后意化出一只火机,随手点燃烛台,屋里顿时亮堂起来。不过,虽然她特意多放了几盏,但跟电灯仍然没法比,只能凑合着用。
闻声,南熙转过身,打招呼道,“醒啦。”
“不然我梦游啊!”贺兰千叶随口一说,因为不放心,追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怪怪的。”
“这算关心我?”南熙不答反问。
“切!爱说不说。”贺兰千叶撇撇嘴,摆出一副出于人道主义才会问的模样。
见状,南熙轻声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好听又好看。“如果我说,刚才我在想我们一起滚床单的事你信么?”南熙语气邪魅,让贺兰千叶一时分不清真假,赌气想不再理会,心里却始终无法踏实。
贺兰千叶没有恼火,也非笨蛋小白,思路转动,很快便想到困扰着他们无从解决的印记问题上。她刚要问,便被南熙给打断了,转移的话题还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如此一来,贺兰千叶倒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猜对了,起码有关系。
“小叶子,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吧?”南熙如此问,弄得贺兰千叶一怔,反应好几秒才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小,都不喝酒。而等到他们会喝酒的时候,已经生活在两个世界。如此算来他们竟真的没有坐在一起喝过酒,这有点儿对不起他们多年来相识一场。而其实他们有许多一起喝酒的理由,比如此时她能感觉到对方情绪不高,正需要一个酒友。
贺兰千叶想着,不用南熙再说什么,也省了去厨房,直接意化出几个现成的下酒菜,和一瓶珍藏的好酒,两个杯子摆在桌上。“我请。”
“荣幸!”南熙落座,将两个酒杯斟满,与贺兰千叶碰杯,径自饮尽。
而后,他又一口气连干四五杯。
这样的情况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甚至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贺兰千叶自认比他亲生父母还要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也正因了解,她才不知道该劝,因为她若猜的不错,他会这样九成九是因为她,或者与她有关的事。他重情,长情,专情,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但她……过不去心里那道砍儿。
曾经的不告而别,父母的反目成仇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她。一回想到过往,贺兰千叶心里也憋闷得难受,洒越喝越多,那架势好像怕都被南熙喝了,自己吃亏似的。
最终,两人大醉。还好酒品都不错,只是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夜深,圆月升上正空。
猛然间,熟睡中的贺兰千叶被一阵巨大无比的疼痛给疼醒。此时酒意尚未散尽,剜心碎骨,万蚁啃噬般的痛楚让她脸色煞白一片,身子跌到地上,虾米一样蜷缩着不住翻滚,十指不停抓挠地面,眨眼便血肉模糊,而这根本无法减轻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小叶子,怎么了?”南熙被惊醒,见状一下子慌了,生平从没有过的慌张。他急忙上前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发现她整个人如水洗的一般,身上汗水混着血水,而且体温冷得完全不像活人,不由心‘咯噔’一下。
“痛!好……痛!”贺兰千叶意识还算清醒,也非常坚强,咬牙挺着,只是浑身每个细胞都像被硬生生扯成几瓣,疼得她实在难以流利说话。“你……是不是给……给我下……下毒。”
“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南熙想气又气不起来。他把贺兰千叶轻轻放到床上,虽然努力控制,但抱着她不肯松开的双手一直在不住颤抖。
那种面对心爱之人饱受折磨,自己却帮不上忙的害怕和无助让他极近崩溃,恨不能替她去承受。他之前察觉到异样,猜测可能会发生不好状况,却没想到这么快发作。“快去把师兄叫来。”几乎是用吼的吩咐隐在暗处的下手。
“别!”贺兰千叶扯了扯南熙衣袖阻止。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乖,听话。”南熙态度强硬中充满温柔。
“你……听我说。”巨大的痛苦已经快要耗干了贺兰千叶全身所有力气,声音听上去比平时柔软得多。“秋小意来也没用,你忘了,我……自己的医术也……不错。我感觉……感觉是跟身体里那个东西有关,它好像一头吃饱喝足即将冲破囚笼的猛兽,恐怕关……关不住了。”
“小叶子,不会有事的。别胡思乱想,我会一直陪着你。”南熙自己都恶心这些无济于事的安慰,可此时他真的不知所措。而贺兰千叶听后却努力露出个释然的浅笑,坚持要把想说的话说完。
“南熙,如果我……不小心挂了,希望你能……。”
“别说了!”
南熙两世以来第一次对贺兰千叶凶。虽然她此刻承受的痛苦让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但更让他痛苦的是对方的坚强。曾经连手上擦伤一点儿皮都要掉几桶金豆子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