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降生于世便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陛下不灭,皇朝便得永生。我等的使命便是保护陛下完成使命,还天下一个清明。即如此,虽死无憾。”右丞相半跪在地,字字铿锵有力。
“天下清明。”皇帝的语气中透着疲倦和惆怅,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最后不禁一声苦笑。
他是何时降生在这个世上的——他已经忘记了。
但他知道自己也是有父母的,至少在觉醒之前,他和普通的人类并无区别。
他记忆中那是个黑暗的时代,猛兽从荒野出来四处作乱,而人类则成了无比脆弱的生物。
掠夺,屠杀,疾病,瘟疫。
身边的玩伴一个个消失在这世上,父母也在寻常的一次意外中离开了他。
孤独,苟延残喘,形同野兽,麻木。
他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有多么残酷或者悲哀,因为他自出生以来过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生活,他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成长,他觉得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子的。
所有人都在挣扎中求生,虽然凶险,但公平公道。
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或许有的人会有一时的好运气,但最后都在奋斗中结束一生。
直到那年他被一群从未见过,穿着坚硬铁壳的人抓去当了奴隶。
他才意识到——啊——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面——那些丢弃的肉就这样流进了臭水沟里......
每个人都在高墙之内的这个群体之中遵循着某种规则,高墙之内是有阶级的,他们靠血统传承阶级,靠默契维持体系。
墙外的人靠生命的顽强对抗命运,墙内的人用血汗滋养着废物和粪便。
这种一出生就珍贵不凡的人物,叫做贵族。
而全天下的这些贵族在后来建立了一个更加庞大而不容反抗的世界体系——联邦政府。
历史由他们书写,当百年过后,这个世界事实上仍由那些人掌控,而人们却已经习惯于被他们统治。
那些了解其中秘辛被迫害,或者反抗过的战士们已经消散在尘埃之中,只剩下——皇帝。
“当我们打败了他们,我们还能是我们吗?”皇帝从久远的记忆浪潮中抽身,他对右丞相问道,“丞相,其实你也明白的,即使我们皇朝的大多数战士都是曾遭受联邦迫害的人,这使得他们有着更加坚定的信念对抗联邦。但谁也不能保证,当我们成为了下一个联邦,我们能做的更好。”
右丞相沉默了半晌,才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不会的,我相信我们可以做的更好。”
“是啊,流了太多血,已经不可能停步了。即便还要流更多血,就让我们在这‘执迷不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吧!”皇帝似乎也想通了,他振作精神问道,“太尉那边已经动手了吧!”
“是的。靠着为我们这些年在安全区内安插的卧底里应外合之下,就在刚刚杨太尉和魏太仆率领黑骑众已经攻破了cq安全区外围,已经吸引住了cq安全区的火力。”右丞相顿了顿,继续汇报,“左丞相和御史大夫作为特种登陆作战部队已经展开行动,但还没有消息回报,似乎这江底有电磁场可以干扰通讯消息。另外——白中尉也已经率领几十名死士在柳族府邸展开行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联邦力量能赶来支援。”
“白中尉吗?”皇帝脑中又浮现起二十年前那个朴实而悲伤的脸庞。
白沙这支部队注定是要在这场空前的战役中牺牲的,作为敢死队,他们也许能够拦住柳族片刻,却绝不可能再从那座城堡中出来,而更令人悲伤的事——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这一结局。
百年来皇朝正是靠着这样一类人才能和华夏联邦抗争至今。
“事不宜迟,我们每一分每一秒的机会都是靠战士们的鲜血换来的。”皇帝说,“探测到科研总局的准确位置了吗?”
“已经基本确定,臣等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展开攻击!”
“开始。”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巨树战舰的底舱出现一个方圆几百米的圆圈,接着隐隐有蓝白之光在其中缓缓汇聚,当其最浓郁之时光柱猛然轰下,方圆百里刹那间亮如白昼!
滚滚江水接触到接触到白柱立刻挥发成蒸气升腾弥漫而上,遮天蔽日。
光柱笼罩下的那一片亿万吨江水瞬间汽化,形成一块突兀的空洞,露出近百米之下的河床,而河床上却嵌着闪着流光的圆形建筑体,正是那层流光挡住了光柱的轰击,但流光的迸发同时也暴露了其位置——那就是皇朝此次战略的目标所在。
可以隐约看到还有更多的类似建筑联结着落在光柱之外的江流直下,显然这裸露而出的圆形建筑只是传说中华夏科研总局的一部分,其真实面积远在皇朝想象之外。
从上流滚滚而来的江水如漩涡般倒卷进这个黑洞,沿着光柱外壁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同时又有更多的江水汽化升天,而光柱外的河中生物则在第一时间随着江水神魂具灭。
从那个高空望下去,那块空洞就像是神灵的瞳孔!
这犹如神迹的光柱仿佛一道结界将这世界隔绝而开,同一时间右丞相已经和一众将士围在底舱的圆洞边缘,光柱外是一片迷蒙白汽。
右丞相铁手一挥,上千身着黑衣的将士便一跃而下,笔直地朝着目标坠落!
另一边,在cq安全区内连接外城和内城的立交桥上,早已展开了一场更为残酷的厮杀。
铁盔铁铠的战士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