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三年,宋武帝刘裕离世,同日皇太子刘义符登基皇位,号称宋少帝,封张夫人为皇太后,太子妃画姝为皇后,并下令大赦天下。
傅亮、徐羡之、画夏山、谢晦等人的职位已经无可再封,为了表示对这几位顾命大臣的亲近之心,将恩惠赐予了其各自的家人,并赏封白银玉珠几箱,良田千亩。
起初这几位顾命大臣,正如先帝刘裕托付时要求的那样,忠心耿耿地辅佐宋少帝,可渐渐到后来,他们便逐渐失去了信心。
不仅是因为宋少帝整日游狎,与宫人游戏无度,沉溺于声色犬马不理国政,还与太后后宫垂帘听政,干权预政有着极大的关系。
太后唯亲适用,一度造成朝堂上严重失去平衡。有能力无关系的官员被尘封,无能力有关系的官员在威风。势必有了有权利者恃强凌弱,蛮霸一方,民生哀声哉道之局面。
以太后为首的一干人等对百姓的诉求视若无睹,继续我行我素,私饱中囊。
傅亮看不下去,曾在朝堂申诉几句,被太后严厉驳斥之后,便再不敢言。
徐羡之则明哲保身,暗中观察。
画夏山为人正直不阿,心怀仁厚,他不忍百姓终日受尽疾苦,而不发一言。终于有一天,画夏山直面向太后禀言,“启禀太后,臣有一事启奏。”
尽管太后坐在垂帘之后,也能对画夏山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她知道画夏山最近揪住了她的亲侄子的罪行,准备好好告罪一番。她笑了,是轻蔑的。
“哀家今日有些乏了,画大人改日再来禀告吧。”
“太后,臣”
太后隔着垂帘讥讽地笑了笑,听也不听画夏山焦急地言词,转身扶着丫鬟下了朝。
画夏山只觉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呆立在朝堂中央,神情略显尴尬。
等到其他官员都从朝堂散去之后,傅亮上前劝言,“画大人,算了吧,太后这是不想听你再说张株的事啦。”
画夏山为难地说道:“如若太后任其继续作恶,恐怕不止被张株迫害的一家百姓有怨言,而是会引起天下人的怨言啊!”
傅亮无奈地摇头:“可惜太后听不进去,有意偏袒,而皇上却”
画夏山凄凉地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座,“我等有负皇上的重托啊!”
傅亮被画夏山的言语激发出原本心中的悲凄,一时哀叹不已。
画夏山却并不因此受挫,他的眼神转变坚定,“我既然答应了皇上,就一定要履行辅佐皇上的职责,既然太后今日不想听我奏言,那他日我再奏不可!”
傅亮惊奇地看着画夏山,心中涌起对他的尊敬之情,“画兄傅某佩服啊!”
二位大臣在朝堂中的谈话自被一旁的侍从听了去,并且快速禀告了太后。
下朝后,太后来到后花园散心,本来仍对刚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持有不快,又听得侍官告知了画夏山冥顽不灵地一番话,顿时恼羞成怒。
她将手中的梅花狠狠地扔在脚下,重重地从它身上踏过去,回到小亭中坐下。
侍候在旁的林菀柔,如今已是林贵妃,柔声劝道:“太后息怒,犯不着跟他们置气。他们是臣子,您是当今太后,天下之事,天下人之性命,都掌管在太后的手里,他们几个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听了林贵妃讨好的言语反而更加不快,不耐烦道:“你懂什么?!他们是先帝亲口任命的顾命大臣,岂是无缘无故能杀的?!”
林菀柔被啐了一脸,心中惶恐,她快速地转动脑筋,急于想向太后邀功。忽然她灵机一动,眼里含着阴谋,阴沉沉道:“太后,臣妾倒有一法子,太后若使了,定可永除后患!”
太后扬起高傲而尊贵的脑袋,看着林菀柔质疑道:“你有什么法子?且说来听听。”
林菀柔知太后有了兴趣,急忙挪着小步凑到太后的耳边,神神秘秘地将她的毒计说了出来。
太后听了,不觉对林菀柔刮目相看,可随后她又质疑道:“如此一来,也有损贵妃的名声,你当真愿意为哀家牺牲吗?”
林菀柔俯身,虔诚道:“只要能为太后排忧解难,菀柔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太后听得她亲口做了保证,这才像吃了安心丸一般轻松,她慈爱地伸出手,将林菀柔扶起,“辛苦贵妃了,待此事一成,哀家绝对不会亏待贵妃。”
林菀柔温顺地点头回应,像是对太后之言极为相信。
至于,林菀柔究竟出了什么诡计,接下来自会揭晓。
次日,画府一早便有太监登门宣旨。
这位太监还是大家的老熟人,曾经受过太后指令亲自派车来画府迎接过画家两姐妹去往嵩山。
画夏山照正常礼仪,带领全家所有人跪拜在太监脚下迎接圣旨。
太监见人全部到齐,打开皇旨,大声念道:“太后懿旨,画大人衷心为主,劳苦功高,念其辛辞,特准许画大人明日进宫探亲,以慰父女之情。钦此!”
“臣谢太后圣恩!臣领旨!”画夏山恭敬起身接旨。
太监献媚道:“恭喜画大人能与皇后娘娘得已父女团圆啊!”
画夏山生疏地笑笑,并命管家给了赏钱,迎送出门。
回到书房,满心欢喜的画夫人见画夏山一脸愁容,不安地问道:“老爷,太后恩典,老爷怎么倒不快活?”
画夏山提起精神答道:“太后对我早已有嫌心,怎会给我什么恩典,只怕只怕太后另有图谋。”
心地纯良的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