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韩芷卿率先迈出了步子。
鹤鸣山常年绿树丛生,参天大树林立。如今又正是深春初夏交替的日子,时常下雨,小路上满是泥泞,天气也正如那大汉所说,雾气沉沉,看不清多远的路。
“芷卿。”韩子都突然唤了她的名字,攥住了她的手。
韩芷卿脚步一顿,回身不解地看着他。
“山间雾大,这路又滑,我们走散了就不好了。”说罢仍是自若的牵着她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韩芷卿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在她的心里,这个少年仍是陪伴她一起长大,对她倍加呵护的亲生哥哥。长久建立起来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哪里是立刻就能转变过来的。韩子都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目光暗了暗,却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并没有多远便看到了一条岔路。
“那池活水在鹤鸣山西北腹地,如今这两条路,一条向北,一条向西,我们该怎么选择。”韩芷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
“继续走下去应该还会有岔路,芷卿,就随便指一条顺眼的路吧。”
两人出小村庄时已是过了正午,如今走了许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间更深露重,道路又看不真切,实在不是露宿的上选。
正惆怅着,眼前的雾气突然散了开去,一片空旷的地貌显现出来。却是一个简单的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一座古朴的小木屋坐落在院中,屋顶因经岁月的洗礼变得有些沧桑,留下许多雨水冲刷的痕迹。院中炊烟袅袅,竟是有人在生火做饭的样子。
韩芷卿和韩子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面露疑惑。鹤鸣山中有人居住不假,可竟然选择这必经之路上居住,还是有些奇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路上却是也找不到其他什么平坦的地方来建个小房子了。
两人不再犹豫,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不多时,一个鹤发童颜,胡子花白,面容消瘦,身穿道袍的老人给两人打开了门,“不知两位施主有何事?”
韩子都上前行了一礼,“道长,我兄妹二人家逢突变,父母双亡,不得已想要入鹤鸣山拜师学艺,只求能在这乱世中苟活一二。可今日走了这么久,只看到道长这一处地方,不知道长是否方便能留我二人借宿一晚。”
那老道打量了他们一番,却是没有拒绝,侧身让出一条路道,“贫道这小院建在鹤鸣山必经之路上,本就是求个善缘。施主若是不嫌弃,就里面请吧。”
两人闻此慌忙谢了一礼,随着老道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木屋右边用木头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摆了些锅碗瓢盆,如今正生火煮着些东西。
老道指了指木屋道,“两位施主一路奔波,先去里面歇息吧,贫道再多煮些东西。”
推开木屋的门,就发现里面并不大。正中央是个做工粗糙的木桌,四周则是蒲草做的团子。左右两边都是用稻草铺成的床,上面各放了一层褥子,右边的床上还胡乱地摆着一些道教的书籍。
“哥哥,没问题么?”韩芷卿不安地问了一句。
韩子都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这房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他能在这个地方待这么久,该是真如他自己所说,为了求个善缘罢了,不必太焦心。”
正说着话,木门被推开了,老道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又拿出三个木碗,分给了两人,“山间日子清苦,我这水都是接的雨水储存下来,偶尔我会下山买些烧饼,但毕竟不好存放,多数时候也只能煮些野菜充饥,味道一般,两位施主将就着用些吧。”
两人忙又道谢。
虽说只是简单地野菜,闻起来却鲜美的很。两人见那老道先喝了,方才给自己舀了些喝下去。
“不知道长是哪里人,怎么会来这鹤鸣山隐居?”用过了饭,三人围着桌子聊了起来。
那老道捋了捋胡子,闭着眼睛想了半响,“贫道是南魏祁城人氏,幼年家里贫苦,被父母送去了道观。说起来,若不是南魏被西梁所灭,贫道无可奈何逃到此处避世,如今应该也是一观之主了。对了,方才听二位施主说如今是乱世,这话从何说起啊?”
“想来道长很久没有下山了吧,前些日子东夏宫变,太子夏漓弑父夺位,楚王夏江不满而起义,结果西梁趁着两败俱伤之时入侵东夏。哎,如今这天下,又哪里是一个乱世能形容的。”韩子都这般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竟是如此?!那现在岂不是只有西梁存在了?”老道听得瞪起了眼睛,声音中透露着点点愤懑。
韩子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韩芷卿,方才面带悲戚地说道,“我兄妹二人就住在东夏西北部的一个小村庄,西梁军队入侵的时候,父母拼死保护了我们。若不是无处可去,我们哪里会来鹤鸣山。”
“灭国灭家只恨呐,二位施主也是可怜人呢。”老道也是叹了一口气,同是因为战乱无家可归之人,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贫道在这鹤鸣山也待了十几年了,多少还是比两位熟悉的。这山中高人很多,但大多都是为了找寻进入北荒的办法,真正是为了隐世修行的却没有几个。二位施主若是想学些技艺,贫道可以推荐一处地方。”
“还请道长指点明津。”
“从此处向北而行,有一个地方,唤作灵溪谷,谷主名为沙椤,原是南魏的一位将领。南魏灭国之后,他率领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