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全部装修收工,住了二十多天帐篷的安然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干净的,衣服上全是干掉的水泥点,挂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都笨重许多。
“啧啧,这房子可真漂亮”,就算是自己亲手参与安家屋子的建成,一天一天看着它立在这里,完工之后方正还是忍不住赞叹。
这房子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谁能想到除了村里那些泥草房,和城里那些青砖大瓦房,就是城里最具权威的知县老爷家里,都没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不知道这安公子是咋想的,房子都要像画儿一样涂涂抹抹的,还别说,抹出来之后,简直漂亮得跟画里的一样,哦不,画里都没这么画的。
“是啊,俺家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呢”,一旁的其他村民也都仰望着眼前的这栋房子,眼里是羡慕,也是迷茫。
有钱真好,房子都住得这般讲究,不像他们,吃饱饭都成问题,咋还能奢望住上这样漂亮的房子,唉!
这些天来帮忙的大伙儿都拿着自己带来的工具,今儿忙完就没啥事儿需要他们做了,地里的庄稼也都是人家的,突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特别是看到别人住这么漂亮的房子的时候。
安然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城里,一方面是 去城里看看两个侄子侄女儿,好久没见到他们要想死他了,顺便告诉安心明天就可以搬回来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到钱庄去银票换银两,十里村的村民虽然说是义务帮几天忙,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帮助,该给的还是要给,而且要多给,民工不易啊。
在肉铺定了半扇猪肉,跟着老板架着牛车回村里,趁着村长他们没走之前,赶紧把钱给人结了。
默默的看了安家的屋子好一会儿,方正才收回了目光,心中有些失落,他身为一村之长,没能带着乡民们吃饱穿暖,竟让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姐弟俩做到了。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惭愧,觉得对不起大伙儿。瞧他们小心翼翼的看着人家的房子,他不知道有多心酸。
“都忙活完了,咱走吧走吧”,方正象征性的挥挥手催赶他们。
村里的男人们听到方正的话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便尴尬的朝着大伙儿笑笑,却发现其他人也都一样,一群男人便只剩下相互之间的苦笑。
大伙儿收拾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出小树林的时候,正好和从城里回来的安然碰上,众人被安然拦了下来。
“大家等等,我先给你们结了工钱再走”,虽然这些日子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挺多的,但安然还是学不会笑脸迎人,语气依旧很官方。
说完就打开自己手上的布袋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大伙儿的出工记录,有的人偶尔来几天,有的天天来,他都有记下。
“师傅,给大伙儿每人切五斤猪肉”,安然看着记录还不忘告诉老板帮他切肉分给大伙儿。
安然这么认真的样子让方正他们都愣住了,他们啥时候说要工钱了?
“安公子,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大伙儿吓得赶紧拒绝,生怕安然误会他们是为了工钱才来的,这要是被安然记恨上了,以后他们哪里还有活儿干。
安然掏银子的动作被大伙儿按下,一群人朝着他的钱袋子伸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钱的呢。
卖肉的师傅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手上举起要割肉的刀停在空中,这干活儿的都不要钱?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
“放手!”安然就不明白了,干活儿给钱天经地义,不期待还给你往回按?
也许是安然的严肃再一次吓到村民们,大伙儿都尴尬的收回手,心中突突的表示不安。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朝他动手了,安然才根据纸上的记录,叫出第一个名字,又看了看后面有多少个“正”字,按照以前下地干活儿五十文一天的工钱,给了他们一百文一天。
今天虽然只做了小半天,但安然依旧按照一百文给他们,平时在工地除了水,他没能力也没时间给他们提供其他福利,这多出来的钱和猪肉就当是补偿他们了吧。
看着拿到自己手上的钱,比往常多了许多,大家都把钱捧在手上不敢攥紧,想露出来让安然看看是不是发错给他们了。
可直到发完在场的所有人的工钱,安然都没有说其他的话,看着卖肉的师傅也切完给他们之后,又带着师傅转身去村里,把其他今天没来的人的工钱送到家里给他们。
留下村长几人面面相觑,安然走远之后他们才议论起来,互相打探其他人所发的工钱,发现算下来真的是每人每天一百文,大伙儿这才敢把钱收回怀里,提着猪肉朝家去了。
“咿呀......”院子里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看到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有些惊讶。
“当家的,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忙活完了吗?”说话的正是方淑芬。
方淑芬一直对去年瘟疫的时候安家姐弟救活他们一家子的命甚是感激,所以一听安家要盖屋子,就赶紧叫了自家当家的去帮忙,这几天也天天都在那边干着活儿呢。
前两天就听她当家的说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她也很为安家姐弟高兴,现在活儿干完了,怎么她当家的是这幅纠结的表情。
方江南闷闷的不想说话,把手上的猪肉递给方淑芬,怀里的钱也掏出来给她,然后自个儿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