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去要调查的事情,属于涉及后宅甚至朝堂的一些阴私了,姜宝青向来不爱管这样的闲事,就想着告退。
结果她想告退,德荣长公主还不愿意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姜宝青一眼,出言留了留姜宝青:“方才本宫见桐哥儿脸色差得紧,还要麻烦宝青出手,帮本宫调理一下桐哥儿的身体。眼下本宫实在不敢再相信旁人了。”
德荣长公主这话说的其实有点过于严重了。
偌大的公主府,也就偶尔会有这么一两个生了异心的,哪就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了。
不过姜宝青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于是,一群人又去了隔壁桐哥儿那边。
这时候,韦氏手里正端了一碗水,她先喝了两口,静静待了会儿,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将手中的温水,拿一把小银勺一点一点的喂给桐哥儿。
德荣长公主领着人进去的时候,正好就见着这一幕。
德荣长公主不着痕迹的略一点头。
这韦氏……好歹还有个当娘的样子。
奉南王妃方才是没见着桐哥儿,这会儿见着躺在床上被韦氏搂在怀里的桐哥儿,心下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桐哥儿白白嫩嫩的,脸上虽然也有点小伤,可比她家孙子外孙脸上那青青肿肿的模样,看着可是轻多了!
明明她家俩孩子受伤更重些,还要反过头来给那个小崽子道歉!?
德荣长公主看了奉南王妃一眼,正好把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扭曲神色给看到了眼中。
她心下冷笑一声。
姜宝青自然的上前,韦氏见姜宝青过来要给桐哥儿看诊的模样,她很是信任姜宝青,急忙让开了些空间,又给两位长辈见了礼。
姜宝青一边给桐哥儿把脉,一边淡淡道:“……桐哥儿年纪太小了,腹部被人这般重击……不过,好在桐哥儿这身体底子好,若是换成了旁的小孩子,一个闹不好,怕是要出大事。”
奉南王妃听得姜宝青这般说,眯起眼来上下打量起了姜宝青。
“你是?”
奉南王妃年纪大了,方才宴席上交际的圈子一直是那些京里头的老太君辈分高的夫人们,自然是不认识姜宝青。
姜宝青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夫家姓宫。”
姓宫?是定国侯家的人?就是不知是本家还是那些旁支了。
亦或者,就只是重姓而已。
奉南王妃皱着眉头,眯着眼,满脸的怀疑:“你会医术吗?张口就说什么要出了大事……小孩子打闹罢了,如何会出什么大事?”说着,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看向姜宝青仿佛在看什么骗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却是个满口胡言,危言耸听的。”她又转向德荣长公主,板着脸建议道,“长公主殿下还是请个正经大夫吧!”
屋子里静了静。
奉南王妃觉得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古怪,她皱了皱眉,发现德荣长公主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奉南王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极了。
她皱着眉头,有些纳罕。
德荣长公主看着奉南王妃这副无知的模样,心里骤然生出了一股痛快的情绪。
她睨了一眼奉南王妃,似笑非笑:“奉南王妃怕是常年在边陲之地,京里头的消息不太灵通了。你可知给我家桐哥儿把脉的这位是谁?……她若是医术不好,怕是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医术好的人来了!”
德荣长公主这会儿越是夸赞姜宝青,就好似是在把奉南王妃的脸皮踩在地上,奉南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哪里会信。
她以为德荣长公主是故意说的这般夸张,好来下她的面子。
“长公主殿下莫要打趣了。”奉南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的褶皱抖了抖,她飞过来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宝青。
不打量还不要紧,一打量,奉南王妃都有些暗暗心惊。
这女子穿戴虽说不打眼,可见惯了好东西的她却能看得出来,都是些难得的稀罕物!
不说旁的,单看这女子头上,那粒挽在乌黑发髻中的翡翠绿宝石做的发梳,看看那水头,那仿佛要流出来般的沁色,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了!
看来这女子的夫家了不得。
试想,能嫁入这般门第的女子,自己家世定然也差不了哪里去,谁家大家闺秀会去学一手医术啊?
这般一想,奉南王妃心里又踏实起来。
看来是德荣长公主心里不舒坦,拿这事做筏子了。
奉南王妃嘴角便翘了翘,继续道,“……长公主殿下若是不方便,我们奉南王府那边倒是带了几位医术比较了得的大夫,不若让他们过来给桐哥儿看看,也免得咱们做长辈的挂心。”
奉南王妃话里的意思也没藏着掩住,就差直说这是姜宝青跟德荣长公主联合起来,故意把桐哥儿的病症说重,弄虚作假,好打压他们奉南王府了。
德荣长公主自然也是听得出来,冷笑一声,看傻子似得看向奉南王妃。
蔺昱筠有些坐立难安,按理说,奉南王妃跟德荣长公主都是她的长辈,而姜宝青又是她的闺中密友……
眼下这个局势,她真的有点难捱。
“王妃,”蔺昱筠还是细细的低声开了口,“宝青医术很是了得,我祖母的中风就是多亏了宝青才得以好转。甚至太后娘娘,除夕的时候中了风,也是多亏了宝青……”
奉南王妃自然是认识蔺昱筠的,可她认识归认识,这会儿从蔺昱筠口中说出的话,她听着却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