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轮皓月慢慢升起,很快,便已到了夜深时分。

这白日间还纷纷扰扰的蒲类海边,如今也安静了许多。不过,虽然说是一片“海”,但实际上这蒲类海只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湖泊罢了。而在广袤的西域荒漠戈壁之中,能有这样的一片活水,也是十分的难得。依仗着此处充沛的水源,丰美的水草,也难怪匈奴人会选择在这一带布置兵力、长期盘踞,不仅仅因其丰美的水草易于放牧牛羊、更便于随时为经过的大量人马提供水源与食物的补给,这才成为了多年以来匈奴控制西域诸国的重要前沿基地。

而在今日一战、久居此地的匈奴人马却是一败涂地。就在汉军进入蒲类海一带后,匈奴的斥候就始终在远处眺望汉军的动向,原以为汉军主力在湖边短暂补给饮水后,便已大张旗鼓地急匆匆继续向西边的车师方向开拔,只留些许老弱在湖边留守、接应尚未跟上的后队。于是,在匈奴的斥候消失于地平线、回去报信后不久,近两千匈奴骑兵便很快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一看湖边毫无戒备、正在休整的老弱汉军,随即便发动了总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早已绕路返回湖边附近、于暗处隐藏着的汉军主力立刻杀了出来,并且一开始便迅速截断了匈奴骑兵们的退路。一番实力悬殊的战斗过后,中了埋伏的匈奴骑兵几乎被全歼,只余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一路头也不回地溃逃向了北面的大漠。。。

通过被俘的匈奴人之口这才知道,这支人马正是驻扎在白山的左骨都侯脱塔拉所部,而此行的目的,原本是打算绕路前去偷袭汉军尾部的护粮队,只是因为贪功、见湖边的汉军毫无防备,本以为秋风扫落叶般很快就能结束战斗,再接着赶去劫粮也不迟,却谁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几乎全军覆没。更顾不上再按原计划前去接应由右骨都侯木朵那兄弟所率的另外一路人马,只能一路狼狈不堪地溃逃向了东北方匈奴所掌控的大漠腹地。。。

而在打扫完战场、成功消除了附近匈奴军队的威胁,顺利夺取蒲类海一带后,鉴于此地适宜的气候、与重要的地理位置,加上天色渐暗,出塞的汉军大队人马,便将其作为了大军休整与补给之处,并将中军大营驻扎在了湖边。因此,虽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但是在这蒲类海畔,却依然是鳞次栉比的营帐与灯火通明的火把,处处戒备森严。汉军军营之内,往来走动的,除了手持刁斗的巡更士卒外,甚至不时有全副武装的汉军巡逻队在营中往来巡视。四周的空气中,似乎也依然弥漫着一股大战过后的血腥气息。。。

不过,放眼望去,也不尽是这等军旅之中时时警戒的肃杀之气。宁静的夜幕之下,每当阴云洞开,柔和的月光瞬间照射下来,整片湖面顿时泛着珍珠般的明亮光泽,波光粼粼,洒满了整片整片幽暗而又泛着微弱波澜的湖面。仿佛为这西域外表粗犷的性格中,又恰到好处地添上了一抹柔美,倒也煞是好看。只可惜,此时,正站在湖边、若有所思的两个人,却似乎一时都无心欣赏这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两人,正是陪同护粮队的军司马耿恭一同来到主将窦固的大帐外、正在此候命的耿毅与耿破奴二人。耿毅前来,乃是因其负责耿恭所部的一应文书,汇报此次战况的书简也正是其绞尽脑汁、在几经修改腹稿后才写下的,简要而又丝毫不落地描述了护粮队遭遇匈奴人偷袭后的整个战斗过程,但凡粗略看上一遍,相信主将窦固就必然能一清二楚,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只是,毕竟刚刚几个时辰之前,主将窦固那轻描淡写的态度还历历在目,耿毅心中也没底,所以,便连同在此战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耿破奴一起叫上,跟着自家大人耿恭,前来窦固帐外候命,为的就是如果需要现场人证的话,二人可以随时入账详述事情的由来与经过,以便澄清事实。

对此,耿破奴倒也是一口答应,简单处理下身上的几处伤口后,便跟随着耿恭和耿毅二人一同前来。就此刻而言,也在不断担心着刚刚入帐不久的耿恭,到底在面见窦固后,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虽然与身边的耿毅一样,也在担心着护粮队的此番功劳是否会得到主将窦固的认可,但是其原因,却有所不同。对于耿破奴而言,更多的是出于对那些同乡的西凉阵亡士卒、及其家中老小今后的担心与考虑。按照朝廷的规定,若是立下战功而亡者,不但所在家中本应承担的徭役兵役赋税等均有相应的减免,甚至还会有朝廷颁下的抚恤,保住性命但留下终生残疾的重伤者,也会有地方上的优待。虽然肯定比不上全身而退、平安返乡,但至少后半生能多少有个着落、不至于活得太过凄惨与艰难。但是,如果这一战并没有立下战功,或者并未得到主将的认可,无论是重伤残疾者,还是那些阵亡士卒的家中老小,朝廷规定的优待也就听天由命了,至于今后的日子,也很可能是凄凉而又惨淡。。。想到这些,为了那些同乡的西凉士卒们,耿破奴也很想为详述战情、力表战功尽上一份力。

只是,二人的职位实在太低,若无窦固主动下令召见,根本没有资格入帐。所以,自耿恭经通禀入帐之后,等在帐外、愁眉相对的两个人,直到此刻,也不知道主将窦固,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而此刻,在窦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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