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请下令弃守突围!”

匈奴人的进攻刚刚退去还不到两个时辰,稍稍缓过一口气的金蒲城中,主簿窦齐正联合着两名队率,在校尉府的议事厅内,向主将耿恭郑重建言道。

“突围。。。?”

坐在正中主位上的耿恭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位主簿,目光在窦齐与其身后的两名队率脸上游移着,手指慢慢摩挲滑动,也不知心中在考虑些什么。

虽然耿恭看上去对窦齐的这种僭越之嫌的行为既不感到惊讶、也没有任何的恼怒,但是其身旁的耿毅、耿乐二人却是目光间怒火中烧。

原以为窦威阵亡之后,这窦齐会收敛一些,更何况大家现在都被匈奴人围在城中,旧日的恩怨过往总该先放到一边,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利用自家大人两日来忙于应对防御匈奴人进攻的机会,这窦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私下串联了两名队率,此刻表面看起来是在建言,但是看这架势,却隐隐暗含有几分胁迫之意在。毕竟,坚守金蒲城,是耿恭早就在全军面前下达的将令,而且这两日汉军也在守城战中接连取胜,虽然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也得以士气大振、奇迹般地两度力挽狂澜。此时突然提出要弃城突围,摆明了是在和主将耿恭唱反调。

再定睛一看,站在窦齐身后的两名队率,乃是负责东门的李烽与西门的陆兴。这两人的视线虽然始终不敢抬得太高,与主将耿恭对视,但是腰板却挺得笔直,看起来并不缺底气。

一旁暗暗观察的耿毅不禁暗想:兴许是窦齐打着窦家的旗号,这几日里暗中向这二人许以什么重利,才将两人拉拢了过去,此时自觉有窦齐带头、再加上抱上了窦家这棵大树,所以才少了几分犹豫与顾虑吧。。。

“本校尉并未接到撤退突围的军令。”这时,耿恭的话音响了起来,只见其渐渐提高了声音,既像是在强调,又似乎是在提醒议事厅内的一干汉军将校,声音中透着威严与决心:“身为朝廷命官、大汉将士,在未得到朝廷新的旨意之前,身在此地,便有守土卫疆之责。岂可轻易将这要地拱手让予敌人?!”

耿恭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厅内一时鸦雀无声,谁也无法反驳。而顿了顿后,窦齐却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校尉此言甚是。但是如今,此地的境况,朝廷却未必知道。如若知道金蒲城已是孤悬西域的一座孤城,又被上万匈奴大军所围困,定会下令我等弃城突围。毕竟,留得青山在,就还有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机会。总比将士们白白送死要强。”

“窦主簿,那你为何不早早提出这突围建议?”此时,耿毅有些忍不住了,不顾身上的伤势,针锋相对地开口反问道:“就算真的要突围,如今这城内还有大批受伤的袍泽,根本无法再上马突围,他们又该怎么办?!”

“伤员凡是能上马的可以跟着一同突围,其余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窦齐冷冷说道:“本主簿绝非出于私心,而是如今有了一个难得的突围机会,倘若错过,恐怕就只能大家一起留在这里等死了。今晨哨兵报告,左谷蠡王的王旗已不在城北匈奴大营之中,据说带着一批人马往车师后国国都方向去了。另有一支人马则去向了东面关宠校尉所在的柳中城方向,城外匈奴人的数量已减少了约三成。不仅如此,南门外的状况想必各位也都听说了,郭队率,请你再和诸位详细说一说南门外的最新情况吧。”

“这。。。”站在一旁的郭旭忽然被叫到名字,显得有些为难,而作为负责南门的队率,由其介绍显然最为合适,但是面对针锋相对的这副架势,一向比较忠厚的郭旭似乎在耿恭和窦齐两方之间都不想得罪,但面对众人的目光,也只好咽了口唾沫,分别向着耿恭和窦齐都拱了拱手,而后如实汇报道:“启禀校尉大人与主簿大人,南门外的匈奴人营地确实已是空空如也,为防有诈,在下也已派探马出城仔细检查过了,的确只剩草草撤除后凌乱的一座空营,里面并无埋伏。。。”

待郭旭擦着汗说完,窦齐立刻又补充分析道:“匈奴人今晨分走了两支人马,现在所剩的兵力有所不足,又要集中进攻北门,所以才撤除了南门外的围困,这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了。而分别前往车师后国与柳中城的两支敌军,也等于切断了咱们可能得到的两支最近的支援。各位,如今的金蒲城,已是一座外无援军的孤城了!南门外的围困却又洞开,这难道不是我们千载难逢的突围良机吗——?!”

“可即便突围,失去了城墙的防护,一旦被匈奴人发现,野战之中我们几乎毫无胜算。而且,就算城外的废弃营垒空无一人,窦主簿又怎知从南门突围而出数里之后,沿途路上就不会遭遇匈奴人预先设下的埋伏?如果这本来就是一个诱使我们上钩的陷阱呢?再者,我们今日凭借‘神箭’轻松取胜,令匈奴人胆寒,重创其士气,按照校尉大人的命令,长期坚守又何尝不可?”

耿毅气愤不过,不想再听窦齐继续蛊惑人心、动摇士气,随即再度质问道。而窦齐却似乎早有准备一样,不慌不忙地一一回答道:

“耿队率以为,我们一味死守下去,真的能有胜算吗?金蒲城如今已是一座外无援军的孤城了。匈奴人虽然士气受挫,但人数仍有巨大的悬殊优势,但我军若再继续如此消耗下去,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为防止匈奴人第一时间


状态提示:神箭-6--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