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左谷蠡王殿下明鉴!小人真的只是一介商贩,跟随胡商朋友一起到中原去贩运药材的。不知怎的,就被这位木朵那首领认定是个汉军奸细,小人在一路上连汉军的影子都没见到过,又怎么可能当什么信使?!大王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大帐之中,被匈奴士卒押进帐内的范羌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冤枉,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倒霉蛋。

众首领细细打量着此人,这被木朵那称作汉军信使的家伙身上,虽然面容酷似汉人容貌,但却能说一口流利的匈奴话,而且气质上也几乎完全找不到汉军一员的样子,无论怎么看,倒真的都像是个胆小怕事的西域商贩而已。

难不成,真的是搞错了?

甚至,木朵那随便抓了这个家伙来当作汉军信使,回来冒功领赏?

正在一众头领大多倾向于相信范羌的说辞、反倒对木朵那的判断与用心加以揣测之际,木朵那却什么也没有解释,反而令手下取进来几十支凌乱的残破竹简,看那样子,似乎原本应是串起的完整信简,但不知为何,已经是破破烂烂的样子,大部分地方都被烧毁了。

木朵那将这已残破不全的书简伸到范羌面前,阴着脸质问道:

“既是商贩,为何远远望到我匈奴哨骑,你就慌慌张张地把这封随身携带的信简一把火给烧毁了?这不是信使会带的书信,还能是什么?若不是汉军信使,又为何做贼心虚抢着销毁此物?”

谁知,范羌却把眼一斜,继续用流利的匈奴话反驳道:

“谁说这是什么汉军书信?当着尊敬的左谷蠡王的面前,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请大王明察,这是小人用来记账的账册!里面记录的是西域至中原沿途各处的各色商品贵贱情况、各道关卡的官吏情况、甚至是塞外的水源地、与安全的留宿之地。这可是小人半辈子往来做生意的心血。也是小人与之结怨的仇家一直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当时情况紧急,谁知道你们只是巡逻的哨骑,我还以为是仇家雇的马贼来寻仇夺取此物呢。只见你们远远地就挥舞着刀刃冲了过来,换做别人,谁能不怕?!当时可把我的尿都吓出来了!”

“哈哈哈哈。。。”

看着范羌又气恼、又滑稽的样子,而且直言不讳连当时被吓尿了的情况都脱口而出,不由惹得一众首领哈哈大笑。虽然对那破破烂烂的书简到底是汉军书信、还是商旅账册,还不能确定,但范羌的说法倒也说得过去。

而左谷蠡王在简单翻看了一下木朵那呈到桌案上的书简残片后,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说,仍是一副玩味的轻松表情,饶有性质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疑似汉军信使的商贩,却没有做任何明确表态。

众人则朝桌案上细细一瞧,那些竹简显然早已被烧得漆黑,上面写过什么此时根本难以辨认。而且散发出的依稀味道中,这书信似乎还曾浸过油,大概就是为了预防突发意外之时,可以立即一点即着,用火绒或火石将其迅速烧毁。这自然令人对范羌的身份产生怀疑,但是,范羌刚刚倒也能自圆其说,看来还不能下定论。

不过,坐在主位上的左谷蠡王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只是一边看着范羌与木朵那的唇枪舌剑,一边暗暗沉思着什么,同时还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笑意。

“哼,油嘴滑舌的家伙,耿恭倒是挑了个好信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抵赖多久!”木朵那冷笑一声,又令手下拿出了另一样东西,呈到了左谷蠡王的桌案前,“这份藏于你行李包裹中的金浦城汉军的军功册,想必当时你没时间来得及销毁,又当怎么解释?”

眼见此物也被搜了出来,范羌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但是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辩驳道:“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一定是有人塞到我的包袱里,构陷于我的!”

而此时,主位上的左谷蠡王却似乎对那呈上来的军功册很感兴趣,仔细翻看了一番后,微微一笑,然后抬头凝视着眼前一口咬死、死不承认的范羌,依旧未曾开口。而左谷蠡王面容间那不慌不忙、带有几分邪魅的笑意,直看得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的范羌心里发毛,但表面上还是强作镇定,抱着一线希望,试图蒙混过关。

“你这家伙,还敢抵赖!”木朵那看范羌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依然打算抵赖到底,不由得升起几分怒气,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口,“现在给你个投降的机会,不用陪着耿恭和那些汉军残兵们一起殉葬!还是说,你想在耿恭这份已根本不可能送到你们朝廷的军功册阵亡将士抚恤名单中,把自己的名字也加上?”

“够了。”这时,左谷蠡王终于开了口,一边朝着旁边招了招手,一边笑着

对范羌说道,“足下是不是汉军信使,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殿下是何意思?小人真的不是什么汉军信使啊!还请大王作主,就请您放小人。。。”范羌哭丧着脸一再申辩着,却在看到从旁走出的一人时,表情瞬间僵在了当场,继而脱口而出道:“窦主簿,你——?!”

而出列的窦齐看着这个昔日的属下,眼光中似乎略有躲闪,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后,便转身向着主位上的左谷蠡王行了一礼:

“启禀大王,此人正是金蒲城汉军中的军吏范羌。原曾隶属于卑职麾下,绝不会错的。”

“嗯,你还有何说?”左谷蠡王对窦齐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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