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的功夫仅仅比不留行客差一线,乃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之一,陈虎觉得跑出这么远了肯定就差不多安全了,却不知道,李妍不过是几个起落之间,便已经掠过了他们之间相差的那段距离,踩着他那些心腹的肩膀落在了他的身后。
是的,他根本没发现李妍已经追了上来,只是听到身后军士们在远远的呐喊,下意识的回头,却正望见李妍笑吟吟的俏脸,一惊之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娘们儿是人还是鬼?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跑到老子身后来了?
他那些心腹们眼见他摔倒在地,呐喊着向李妍冲了过来,李妍不慌不忙,身姿飘逸的在人群中左晃一下右飘一下,闲庭散步一般,眨眼间就将十多个壮汉悉数放倒在地。
收回手,她一步掠到目瞪口呆的陈虎近前,笑吟吟的问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张佑领着那些愤怒的陈家镇村民们绕着工地跑了一大圈儿,累的众人气喘吁吁,速度越来越慢,这才停下了脚步。
“还追不追了?再追的话我还能跑。”目视着随着自己停下也停下来拄着膝盖喘粗气的众人,他笑吟吟的问道。
不过是跑了几里地吧,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的仿佛适才不是亡命狂奔,而是散步似的。
“不追了,咱们追不上你,老子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杀害三叔?”一名中年汉子喘着粗气瞪着张佑问道。
张佑并未因为对方说话不客气而生气,微笑着反问道:“你说的三叔是陈连生老陈吧?我也很想问问大家啊,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这个……”中年人一下子被问住了。
“上午我问完老陈话就把他和陈虎一起放回去了,想来下午时你们应该还见过他吧?实话跟大家说,当官儿的最怕激起民变了,上午时我已经成功的阻止了事态的恶化,最希望做的就是化解矛盾,给大家一个交代,真要杀人,何必还放人呢?难道就是存心为了激怒你们?”
一颗颗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心在张佑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之下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大家的头脑终于可以正常思考了,纷纷开始琢磨,是啊,好端端的,张大人没道理杀陈连生嘛。
可是,不是他杀的又会是谁呢?
“我可以对天发誓,陈连生绝对不是我杀的,如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眼见群情动摇,张佑急忙趁热打铁。
“好吧,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好端端的,三叔又是怎么死的呢?”
仍旧是那个中年汉子。
张佑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只是害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这样吧,我先帮大家理一下这件事情,起初咱们过来建造船厂的时候,县里说这块地方是无主荒地,那个时候,你们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他并没有等着众人回答,便自顾自往下讲道:“后来陈虎回来了,拿着和前任知县签字画押的地契,说这地方是他的,然后就给大家许诺,要回来之后,有大家的好处……好处是什么我猜不到啊,大致应该就是如此……”
“他说要回银子,每家给五两银子!”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中年汉子有些赫然的点了点头。
“用不着不好意思,钱是最俗的东西,却是谁也离不开的东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很正常嘛。”张佑笑一笑,继续道:“看来我猜对了,于是就有人跟着他过来了,现在大家可以想想,当时起冲突时第一个动手的是谁,嗯,这个说法并不严谨,参与的人可以想想最先挑起争端的是谁?好了,我并不需要问题的答案,咱们继续往下分析,有人被杀了,大家很愤怒,强烈要求交出杀人凶手,这我能够理解,死的是自己的亲人嘛。然后直到今天上午,今天上午第一个动手的是谁?我来的时候,双方几乎要像今晚一样打起来了……”
没有人说话,近千号人全都低着脑袋,四下里一片寂静。
“好吧,当时太乱,大家想不起来了也很正常,再说今晚吧,第一个发现陈连生尸体的又是谁呢?应该是陈虎吧?说陈连生是我杀的,应该还是他。大家从我说的这些话里能够想明白点什么嘛?”
张佑停顿一下,见众人仍旧没人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承认,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事实上,放走陈连生和陈虎之后,我曾派人跟着他们,根据我的人汇报,最后一个进入陈连生家的人正是陈虎……而在那之前,他刚刚从县衙出来。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大家都被陈虎利用了。所谓的地契,根本就是后来补上的,为的就是能够挑动你们和我们发生冲突,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阻止造船厂施工。因为他们不愿意让我染指海外贸易,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放火将我在南京的造船厂烧毁了。也许你们仍旧不愿意相信,那你们可以想一想,我是个差钱的人吗?你们镇子有多少户人家,我猜顶多也就三百户吧,每家五两银子才一千五百两,我出不起?为什么要杀害陈连生,怕的还不就是我将矛盾化解开,无法再引起冲突嘛,大家好好想一想吧!”
说话之间,李妍张允修和赵永杰刘向东他们也领着军士押着陈虎赶了过来。
起先那名中年汉子径直冲到陈虎面前怒目质问:“虎子,你给老子说实话,三叔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七哥,你怎么能听姓张的胡说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