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晚还记得,她在河边见到一个姑娘在哭,于是就想上前去劝慰两句,不想却把那姑娘给吓跑了。
姑娘跑了,她也打算回去。只是后来——
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马车在黑夜里跑的飞快,顾桑晚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日何时。见眼前情形,她便觉得十有八九是遇上拐子了。
她在这里没几个认识的人,更没有仇人,能来打她主意的,只能是拐子。
运气可真够背的!
活了两世,即便见识不凡,但顾桑晚到底只是个女人,面临此种情形,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假的。
只是她心里明白,害怕没用,紧张也没用,她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先静观其变,再想对策,才有脱身的可能。
因此,顾桑晚强迫自己冷静,也不声张,只装作还没醒的样子。
马车疾行了一整夜,天亮了以后才进了一座城。
顾桑晚被绳索束缚着手脚,也不能看看她到底到了哪个城市。
马车又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顾桑晚忙闭上眼睛,打算静观其变。
片刻过后,她便感觉有人踢了踢她的腿。
她睁开眼睛,故意眼含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为她解开了绑在脚上的绳子,又低喝一声:“起来!”
顾桑晚惊慌地看了看他,不敢违背,便自己站了起来。
然而手脚被捆绑的时间太长,僵硬的很,她才站起来便又跌了下去。
那男人骂骂咧咧,抓着她的衣襟像是拎小鸡一样地将她丢下了马车。
顾桑晚重重地跌在地上,摔的很疼,但那男人又将她拎了起来。
男人带着她从一道小门进了一幢小楼,然后又带她进了个房间。
顾桑晚正猜测着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便看见一个衣饰夸张的半老徐娘慵懒地走了进来,似乎还没睡醒一样。
见了这妇人,顾桑晚心中的猜测便被证实了,果然是烟花之地。
那男人见了这妇人,立即满脸堆笑。
“金妈妈,您瞧瞧,这回可绝对是个好的。”
金妈妈拿着帕子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往顾桑晚身上扫了一眼。
“还行吧。”她懒懒地说道,看上去兴趣不大,也不怎么满意。
“这姿色不错啊,妈妈您可别看走眼了。 ”男人又说道。
金妈妈瞪他一眼:“老娘何曾有过看走眼的时候?”
男人忙赔着笑脸:“是是是,妈妈眼神厉害着呢。不过,您瞧着——”
不用他说完,金妈妈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眼神又往顾桑晚身上扫了一眼,恢复了慵懒的语气:“五两。”
男人听闻此言,脸上立时僵住了。
“金妈妈,这小娘子虽说算不得绝色,但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清秀佳人了。”男人状似不悦地说道。
但金妈妈却冷哼了一声,回道:“五两银子还是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
说着,她又指着顾桑晚说道:“就这种姿色的,我这里一抓一大把,你说我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男人对五两银子的价格很不满意,又与金妈妈讨价还价了好一番,最后约定七两银子成交。
拿了钱,男人便走了。
待他走后,金妈妈站起身来又将顾桑晚好好地打量了一番,一改刚才那副慵懒的姿态,竟是脸上带上和蔼的笑容,与顾桑晚说道:“姑娘莫怕,我是这里的金妈妈,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妈妈定会好好疼你的。”
她对眼前这姑娘的姿色也算是能满意,正如那男人所说,虽说不是什么绝色,但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清秀佳人。
刚刚那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给那男人看的,以此来压低价格。男人一走,她自然变了态度。
顾桑晚状似呆呆地看了她一瞬,随即倏地叹息一声。
“好。”她回道。
这下换做金妈妈呆住了,她竟是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这么豪爽。
被卖到她这里来的姑娘,一开始哪个不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这样识时务又豪爽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因此,金妈妈脸上笑开了花,忙让人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
“好好好”,金妈妈笑着说道,“姑娘果然是个聪明的,你放心,以后妈妈定然会好好疼你的。”
顾桑晚没回话,只活动着僵硬的手腕。
她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计较,与其反抗,倒不如先顺从了她。
先顺从她的意思,才能让她放松警惕,她以后要脱身的时候才能方便一点。
她也想过和这鸨母表明身份,说她是倾王府上的人,如果她把她送回去,定然会有丰厚的回报。否则的话,以后必定会惹上麻烦。
然而想了想,顾桑晚还是没有说。
先不论金妈妈能不能相信她的话,就算她信了,那兰逸尘那边呢?他真的有那么在意她?
她只是个小小的厨娘,而他是王爷,是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雇主,他能在意她?
顾桑晚不敢冒险,便没说这番话。
危急时刻,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
顾桑晚表现的有点高冷,却让金妈妈对她越发满意越发殷勤。
就是这种有脾气有个性的,才越是能讨男人的喜欢。
金妈妈找了裁缝为她量身定做了几套衣裳,又让她自己起了个名字。
顾桑晚给自己起的名字叫青竹,忽然想起兰逸尘送给她的扇子上画着的就是青竹,便信手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