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他就也不敢胡来。
耿直的将领们终于忍不住了,整束军队,约集袍泽,请求狄阿孝全力突围了。这回也正中万彪心思,万彪跟着,假意阻挠着,劝拦着,其实是在火上浇油,希望他们起大冲突,最好狄阿孝怪罪他们,他们反抗。大片的将领赶到,狄阿孝仍在喝酒。然而看到这些将领,他嘴角流露出笑意。
万彪仍在大喊:“你们不能这样,谁再无礼,军法从事。”
狄阿孝摆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一直走到万彪身边,大声问大片吵嚷的将领:“你们想突围,你们知道往哪突围吗?你们准备好了突围吗?算啦。坐下来歇歇。一起喝点酒。”
众将轰一声炸开了。
有人甚至在大声指责他:“大王把定夏二州,包兰新城交给你,就算是你指挥不力,陷入敌阵,怎么可以这样醉烂如泥呢?”他们都是粗人,然后就是一堆不是辱骂,类似辱骂的言辞。
万彪等着脾气不是很好的狄阿孝翻脸。
他等着,背着身子,看起来是拱卫狄阿孝,实际上,他连嘴角的笑意都准备好了。他有很多夏侯氏部族的关系,手里有大批靖康奸细的姓名,能取得靖康的支持,一旦兵变,他完全是有可能攫取兵权的,这是一个机会。
因为狄阿孝的荒唐,这个机会正在靠近。
想到这些,他的心就砰砰直跳。
似乎太容易了。
所以,他还必须得忍住。
万武也上来了。
他看到万彪的眼神。
狄阿孝却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众人,在一阵吵嚷之后,大伙消停了,他却是问:“你们准备好了?随时能突围?我要是不走,不同意,你们就裹着我走,对吗?”
众人喊道:“对?”
万彪心里着急:“赶紧暴怒呀。裹着走。那成什么了?”
狄阿孝问:“能多快走?”
众人个个喊叫自己军队能够出发的时间。
狄阿孝突然宣布说:“那好吧。我们突围。不要问老子方向。跟着老子走。半个时辰之后,丢了的就丢了,老子不会去找你们。”
说完,他酒杯一摔,嘴里打个哨,战马和卫士竟然全部到场。
万彪木了。
这?
这是在开玩笑吧。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了,这种突围,最不可预料,也许他狄阿孝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往哪突围,谁还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在心里呻吟一声:“他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也突然狡猾透顶?”
正因为如此,他立刻把所有的想暴露的心思收回到内心深处。
一队队东夏兵开始出城,城郊的开始汇集,放弃他们的营地。
健布都跑出来看……其实健布根本不想和他玩,他在城郊的军队,健布都没有去强攻,甚至军事指挥权都交给一些年轻人,自己只是挂个职,这也是皇帝乐于看到的,没有年轻有为的将领,将来谁为帝国出征,而真正指挥军队的,是大将董文。他指定的,为太子保驾护航的太子的舅舅。
健布却是抱着心思,雍人操戈,我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他也想看看这个狄阿鸟的阿弟会怎么突围,这就像长辈对晚辈的一种考验,奸细遍地,人又年轻,他怎么突围呢,这一次他突围的方向又会是哪呢?虽然这一次朝廷不知道他突围的方向,但是朝廷总还是会判断哪是他突围的方向的,他以为设法不让奸细送出消息,他就能突围成功吗?
董文派人来请他过去,他也去了。
去了之后,一些将领开始预测和分配作战,突然有士兵飞奔而来,传话说:“东夏军队往反方向突围了。”
董文飞快拔找地图。
狄阿孝背后有条河呀,那里也都是靖康兵,反方向……他手一划拉,顺河往上游去了,这是要去哪?
绝对出乎意料。
他就是打上郡,都比这个选择要好吧,难道他千里迂回,回他们东夏?在他走的方向上,靖康兵只要过河,就能攻击他了。
现在就可以传令过河,围堵他的去处。他也是久经沙场,号称名将的人,这是在干啥?
健布击掌了。
他就像只是一介参谋,提醒说:“董文将军。狄阿鸟在后套屯了些人开荒。你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
董文笑道:“上郡已经全是军队,河对岸也是我们的军队,就算是狄阿鸟在王河后套屯了兵,又能如何?”
健布顺着河水往上摸,好像这些地方他都烂熟于胸一般,他按到一个地名,然后手指一移,点到灵武的位置上,然后什么话也不说。
董文猜测说:“君侯判断他置奔灵武而去?”
健布说:“自己判断吧。这些地方,东夏军队都打过恶仗。据说那几战都是他狄阿孝指挥的。”
董文便开始研究这些地方了,顺便喊人来,要求说:“给我查。看狄阿鸟在后套屯了多少军队,来历,将领……”
健布很失望,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走出去,便有人追出来,问他:“君侯对将军的布置不满意吗?”
健布摇了摇头。
来人再三询问,他才说:“董文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将领。但他没有自己的判断呀。狄阿鸟的弟弟要去哪不重要。有没有军队接应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路还很远,在哪布防堵截,怎么堵截,如何编排堵截才更重要。东夏之卒,勇冠天下,这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他却都用来关注兵力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