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多,有权势的人也不算少,将孩子送到这里念书的自然也多。
所以这骑射馆里,多多少少有着三四百人,骑射是不分阶级的训练场,所以大小孩子都在此。
书恒作为刚入学的孩子,自然是里面为数不多年纪尚小的。
而这样的孩子,容易被欺负,更何况书恒的身份本就低微至极,所以也只能任由别人欺负。
虽说这里是有夫子的,且夫子个个地位不低,只是在权威面前,夫子就只是一个名头。
一群有权势的小官二代欺负一个商人家的庶子,孰轻孰重大家都清楚,顶多不过心疼一下,其他的,也只能任由受着欺负了。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敢在我面前张狂。”领头的男孩大约十一二岁,模样不算清秀,却五官端正,眉眼中带着一股戾气,想来应该是经常做这种欺负人的事情。
惊心贴近我的耳朵:“此人是吴郡王的八儿子吴鳞,在家也算是受宠的,不过终究是个庶子,心中带着些戾气,所以时常做这种欺负庶子的事情。”
身为一个庶子,却喜欢欺负同自己一样的庶子,委实好得很。
我缓缓的走近几步:“张狂怕是比不上吴大少爷。”
吴麟顺势退了几步,惊心立马上前扶起了书恒。
书恒满身青紫,脸上还带着丝丝血迹,我眼睛又是一红,这群人,下的手当真是狠辣至极!
吴麟心中暗叫不好,为何这丫头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戾气,看起来不过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能让他心中有所忌惮。
吴麟觉得自己自然是不能退缩的,所以大气上前两步,面色嘲讽:“咋了,想护着这个小子?啧啧啧,不过是一个庶子,也值得你这般关心?”
自从舞得一手好鞭子之后,我便日日带着,只是我身子小,且长得瘦小,所以即便是在身旁别一个小包装着鞭子,大多数人也看不出来。
是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因是蚕丝做的十分柔软,但是这攻击力绝对不算若。
我抽出鞭子,轻轻地拿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吴少爷怕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庶子。”
就因为一个庶子的身份,吴麟内心变得扭曲至极,其实大多时候人都是这样,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在意什么。
我并不觉得这是错的,曾经看过一本书,了不起的盖茨比,书的第一段是这样说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你所拥有的优渥条件,所以不要用你的约束去看待别人。
只是,若因为这样而对他人造成伤害,我便觉得无法原谅。
而这个人是书恒的话,那就更加的无法原谅了。
旁人脸色皆是一白,这……这丫头在说什么,庶子?要知道这郡王的儿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醒他是一个庶子,他这辈子最恨的也是称呼。
而这个女孩,明显是在让一头狮子暴怒。
虽然看起来白白嫩嫩可爱的模样,但是这脑子当真是不好使,既然知道了面前这个人是郡王之子,就应该讨好,而不是惹怒,为逞一时之能得罪吴麟,简直愚蠢。
要知道,这惹怒的,怕不是一个郡王之子,而是吴郡王啊,之后的打压报复怕不是这样一个孩子可以随随便便支撑得起的。
吴麟脸色变得骤红,青筋暴起,似乎想冲过来咬下一块肉:“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打死我?怕的是你没有那个本事。
我微微一笑:“吴少爷尽可能的试试,看是你打死我,还是我打死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倒是不相信这皇上最后会偏向你,作恶多端自然是会得到报应的,夫子,你说是与不是”
我侧目看向一旁的夫子,你想独善其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在何位置,便应该某何置,这样一昧的让地位高的人欺辱地位低的人,实乃有失应该夫子的身份。
骑射的夫子以往是太子的骑射夫子,因为说错了一句话,便全盘皆输,落得到书院教书,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沉默寡言,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有权势的,他得罪不起。
我不怪夫子,只是无法原谅他们。
夫子大约三十来岁,目光闪烁,随即苦笑:“小姑娘,今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否则你也难以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从进入书院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独善其身。
该得罪的人,迟早要得罪,不管你再任由他们欺辱,你还是躲不过该来的。
所以,为何要躲?
况且,不过是一群孩子,暂时还翻不起什么波澜。
“插手与否,你觉得是我能做的决定么?夫子想独善其身,也不看看他们让不让,越是忍让,别人就会越加的挑战你的底线,这个道理,夫子应该比我懂吧。”
夫子一愣,这个女孩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说起话来为何如此老成。
夫子无奈:“这……这又是何苦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书恒不过是一个庶子,我没必要如此做。
但是庶子也是人,且他是我弟弟,忍让不得:“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不保护,谁来保护?”
“弟弟?”夫子语气惊讶,面色十分古怪。
她就是传说中顾家唯一的嫡女?
面色丑陋?而且蠢笨至极?
这……这风姿卓越的模样,哪有什么蠢笨的模样?
果然,传闻只能是传闻。
吴麟涨红着脸,面前这个女孩,这是向他正面宣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