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仔旺并不是那么木的人,岂能不知道眼前自己处境的危险性。
“不,不。请您别误会了。”张仔旺连忙陪着笑脸说,“我是在想,这天已经黑了,而这儿离集镇太远。夜里走这山路,保不准又……还不如往回走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路也好走些。”
张仔旺当然不能带他们去集镇,他已经听出了,这伙**就是专门来剿灭**的。那儿可正是“**”驻扎的所在地,这出卖朋友的事是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绝对不能做。急忙之中,他竟也狡诈地想出了一招,一副你知道的样子,让他们死了去集镇的心。
“连座,集镇方向不正是这次主攻目标吗?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不是顺利。如果,万一……那我们就更被动了。”显然,手下这些人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已经产生畏惧的情绪了。
方连长被他们这么一劝,也动摇起来了。原先他决定去集镇,是立足于主力很可能攻下集镇这一前提下做出的。
“拿地图来。”方连长让勤务兵拿出地图,铺在地上认真的琢磨起来。几个排长也凑在边上指指点点,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那就先到杉林村休整一夜吧。”走回头路是肯定不行的,到时候追究也说不过去。继续按照原来作战方案朝凤头攻击前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手下是肯定不愿意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说,待摸清周围的情况后,再决定什么办。最后,统一了大家的意见,方连长只得无奈的决定去杉林,那儿近,可能也相对安全些。
程桂方撤出集镇后,按计划朝界溪方向走,如果后面敌人没有尾追,就先在界溪一带暂时住下。现在根据后面留下观察的同志回来报告,大约有五百多人的国民党部队,进集镇后就开始四处搜查*党嫌疑分子。在集镇搜查了半天后,吊打了几位被指认出来的干部家属和积极分子后,不知怎么原因,突然就退出了集镇,朝县城方向去了。
“在集镇,肯定有他们的眼线。该撤出的人我们都安排撤出或者转移到周围的小村里,如果不是集镇住有一定的时间,我们那些人肯定是外人无法认出的。”王长安听完侦察员汇报后,认定集镇有国民党的谍报人员。王长安是集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情况他是非常熟悉的,在选定撤离人员时,名单是经过王长安审核过的。即使这样,那些很少露面的家属还是被认出,这让王长安不能不断定有内贼。
“有被带走的吗?”刘部长对侦察员追问了一句。
“没看到他们带走我们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谁拦住了从东北方向过来的敌军,好像凤头村也没有发现早晨山妹报告说的那部分敌军”侦察员认真的想了一下,肯定的回答刘部长的问题。
让侦察员下去休息后,刘部长和王长安两就侦察员报告的情况进行了分析讨论,最后俩人一致认为县委暂时在界溪村安置休息是安全的,也是必要的,因为,当时决定和实施撤离是同时进行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仓促之间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很多人连家都没有回去就跟着走了,现在一停下来,才发觉连吃的问题都无法解决。
“那么,打前站的小林他们几个,要不要通知回来?”王长安认为**这回只是偷袭,时间肯定不会长,于是才有此一问。
“现在情况并不明了,我们还得做好两手准备,他们暂时就留在朱地村吧。”刘部长的想法和王长安有些不一样,他觉得万一那些**又回头,还是要跳出包围圈的,与其让小林他们来回奔波,还不如留在朱地村休息一夜再说。
也就是这个不在意的一句话,造成了第二天早晨小林他们三位负责打前站的同志被俘。
方连长那伙溃兵在张仔旺的带路下,当时在西表略为休息,吃点干粮后就出发了。
张仔旺考虑到过于靠近集镇,怕遇到下乡的干部而造成危险,就故意绕道走,转到朱地再前往杉林。
走到朱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按照方连长的意思,是要赶到杉林村的。可是原本就是疲惫之师,又经过上午那场败仗后的溃逃,这帮家伙实在是走不动了。原先是迫于危险的顾虑,才勉强的赶路,现在觉得安全了,人也就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完全松夸下来,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了。
当这些国民党溃兵进村时,朱地的村民原先是想拒绝他们进村的。抵抗了一会,就有五六个村民被殴打成重伤。
试想,一个只有二三十个青壮年劳力的村子,怎能抵抗得住武装到牙齿的八十多个军人呢?力量对比实在是悬殊了。帮着朱地村反抗溃兵欺压的刚到朱地村不久的县委小林三人,很快就冷静下,明白眼下的抵抗只能是徒增伤亡后,就劝村长下令停止抵抗,以免出现更多的人员受伤。
而此时,这些之前吃了败仗,正憋着一肚子气的兵痞,正好没处发泄。被这些村民的抗拒又惹火起来,虽说连长是下令不许再打人了,可是打砸抢的事却频频发生,一时间,整个村子被搅得乌烟瘴气。最倒霉的当数那些家禽了,纷纷成了这些兵痞的口中美食。全村再也找不出一只能走动的畜禽了。
经过前面的一仗,吃了亏的村民们只能强忍着怒火,只能怒目相对而无可奈何。
故话说兵祸强过匪劫。这话说得十分精准,经过这帮兵痞的洗劫,本来就贫困的朱地村,真的连过夜粮都没有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