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沚蓠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人必须与她会面,若是为钱财,找管家即可。
筎棉道:“是一位儒士模样的年轻公子,看着有点眼熟。”
“以前见过的?”扈沚蓠问道。
“嗯。”
“随我去看看吧。”扈沚蓠觉得此人有些古怪,上门来一无拜贴,二不自报家门,出于好奇,与筎棉一同去了大门口。
只见门外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马车旁一男子负手背向大门而立。
门卫见了扈沚蓠,指了指那男子,禀道:“夫人,那人说要见您,也没有拜贴,还说见不到您便会一直在这儿等。”
那男子闻声已转过身,走近前来。
“小蓠!”
扈沚蓠听着这曾经耳熟的称呼,定睛看了看,有点迟疑:“你是苻霄?”她本想说苻霄哥,但一想旁边都是亓官府的门卫,免得造成什么误解,便改了口。
此时筎棉也记了起来,原来他是以前扈家的邻居苻伯家的公子,难怪她觉得眼熟。
苻霄听着这么生疏的问话,心里一愣,随即笑道:“正是。没想到小蓠还能认出我来。”
“多年未见,世事变迁,如今我已嫁为人妇,不再是当年的小蓠了,还请你唤我亓官夫人吧。”扈沚蓠道。
苻霄心中微凉,眸光也多了一丝清冷,没想到扈沚蓠这么急着与他划清界线,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沉得住气,依旧微笑着问道:“是啊多年未见,不知可否容我进府少叙?”
扈沚蓠稍显为难:“不瞒你说,将军远在军营,婆婆也不在家,恐多有不便。”
“小蓠……不,亓官夫人,你变了。以前那个爱跟在我身后玩闹的小蓠不见了。”苻霄语气有些凄凉,眼神虚落在扈沚蓠身上,似在回忆年少时的过往。
那时扈沚蓠不到十岁,苻霄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苻家是儒学世家,与当时的扈家关系甚好,扈沚蓠也爱跟着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姐妹游玩。
听苻霄说自己变了,扈沚蓠从容道:“是啊,如今你我已长大成人,身份也各不相同了。对了,苻公子此次前来,据说是有我所需要的药材?”
苻霄脸上稍变,继而又神色坦然道:“没错,我的一位朋友家里世代从事药材生意,闻得亓官将军夫人要找几位珍稀药材,特让我来求证是否属实,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属实,不知药材在何处?可否让我过目一下?”扈沚蓠有点激动。
“药材还在我家里,出门时忘带了,不如我们另约个时间见面,到时我带齐了去找你。”苻霄道。
“不必,你回去后派人送过来即可。”扈沚蓠道。
苻霄闻言语气有点冷厉:“不行,那是稀有药材,若有闪失,我赔不起,也有负朋友重托。亓官夫人,念在往日相熟的份上,还请不要为难我。”
扈沚蓠听他如此说,只得应道:“那好,等你空闲时,请尽快通知我。”
“一定。”苻霄道,“先告辞了。”
扈沚蓠与他道别后回了内院。苻霄转身上马车时,眼角瞥到了不远处一道身影,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得意。
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窦氏。她从临府串门回来,恰好见到扈沚蓠与一陌生男子在门外交谈,两人相距不过三尺,看着很是亲密,还让侍女筎棉离远了站着,似乎怕妨碍他们。
儿子多日不在家,窦氏自然留了个心眼,便闪在一边静静观望。不过扈沚蓠从始至终并没有半点逾矩行为,这倒让她放心了不少。又想到自己儿媳平日遵规守矩,娴淑端正,便也打消了心头疑虑。
是夜,深宫之内,红罗帐中,太后睡意正浓。忽然,一个黑影闯入,披头散发,目眦欲裂,跨坐在锦被之上,双手紧箍着太后的脖子,恶吼道:“你这恶妇!为何要杀朕?”
太后骤然醒来,呼吸不畅,张口结舌道:“没……没有……陛下,臣妾……怎……怎会杀害陛下……”
“还敢抵赖?不是你要杀朕,还能是谁?”那黑影道,“除了太医,只有你服侍过汤药,朕想要昭妃服侍,你百般阻挠,害得朕连见她一面都不得,你这歹毒妇人,定是怕朕好了,又冷落了你,是不是?”
“不、不是……臣妾没有……”太后急得憋出了眼泪。
“还死不承认!”黑影双手掐得更紧,“朕也宠过你,对你的皇儿也青睐有加,昭妃不过只生有两个女儿,对你有何威胁,你竟也不放过她,还在朕的药里下毒,你简直该千刀万剐!”
“饶命……饶命啊陛下!”太后苦苦哀求道。
“你还朕命来!朕要你永世不得超生!”黑影越发扣紧了是指,仿佛要镶入太后的肉里。
“啊……啊——”太后惊叫不已,猛地睁开双眼,气喘吁吁。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一声温润的男声传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太后惊魂未定,双手不断地扑棱。
“娘娘,是我,公冶端!”
太后侧脸看了看身边的公冶端,方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
“娘娘,您是不是被噩梦惊着了?”公冶端问道。
“是,做噩梦了。”太后声音有些低弱。
“梦中事当不得真,您别多想,待微臣给您按摩一下。”公冶端道。
“也好。”太后复又闭上双眼。
公冶端修长的手指轻按着太后的太阳穴,指尖不时划入两鬓的青丝间。窗外半轮明月当空,斜晖映照下,太后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