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天逸与柳拂在用膳之时,听柳府下人通报:“王爷,小姐,老夫人,逸王妃在府外等候。”
老太太一怔,立刻望向萧天逸,萧天逸却莫名地只看着柳拂。
柳拂手中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滑动粥碗调羹,任由热气散发。心想苏风暖这时候却是来柳府做什么呢?
正出神,眼前一道筷子夹着一只水晶虾饺,稳稳放进她碗中,耳边男声淡淡地说,“她来做什么?”却是一副冷淡模样。
柳拂盯着眼前的蒸饺,半天没有眨眼。听到那下人回:“这个,逸王妃说,是来恭迎王爷与小姐回王府的。”
柳拂是真的呆了一下,苏风暖怎的这般心宽了?归宁第二日,来接她与萧天逸回府?她下意识猛抬头,去看萧天逸。
显然萧天逸也惊讶,修长眉目微皱,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挥手:“恩,让她先候着。”
低头对上柳拂眼神,神情缓和一些,又将碟子往她眼前推,“拂儿,先吃点东西。”
柳拂迅速垂眸,看着眼前的东西,再没有胃口。她浑身酸痛,胃口全无,闻到那肉糜酱菜的味道,竟然还有一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跟在萧天逸身后出府,苏风暖早就着一身藕色间裙,笑盈盈立在车架前等候。见到萧天逸,立刻上前盈盈下拜:“天逸,我听闻你在妹妹这儿,便自作主张亲自来迎了。”
萧天逸低眉凝望苏风暖,眼中闪过沉思,竟是没什么反应。良久,才抬眸淡道:“有劳王妃。”
四个字,淡漠疏远,犹如四颗冰锥子,一下一下敲上苏风暖心间。冷的她一滞,又马上更加柔顺道:“这些都是风暖该做的。”苏风暖起身,看到柳拂,竟然灿烂一笑,上前拉住柳拂的手,“柳妹妹,伺候王爷辛苦了。”
手上一阵冰凉,就像摸上了冷蛇般的异样感觉,激的柳拂往回抽手,然后炖了一顿,为了掩饰一般蹲身行礼:“有劳王妃前来,柳拂不胜惶恐。”
“诶,你我姊妹,无需这般客气。”苏风暖笑的越发春风拂面,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与先前冷漠狠毒的模样,简直相差云泥。
柳拂望着那张明艳端方的脸,突然觉得胸臆之间越发焖至。
“回府。”萧天逸不耐烦再看下去,当先翻身上马,双眸扫了柳拂苍白无色的小脸一眼,转开直视前方。
“妹妹,先上车吧,免得叫王爷等候。”柳拂点头,回身踩矮凳上马,苏风暖随后上来。马车开行之后,苏风暖便盯着柳拂打量,那眼神似乎含着秋水一般,柔如暖阳。
柳拂只瞥一眼,就低头盯着自己袖子出神。良久,两人都无话。
直到车架停下,苏风暖当先下来,回转身却递出手腕,柔声笑道:“柳妹妹,且小心下车。”
柳拂怔楞,她不想碰那手,却知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伸出手,轻搭上,几乎没用力走下车。
萧天逸下马后一句话没出,转身就去了书房。见到那身影远去,柳拂紧绷许久的心,才渐渐松下。几不可闻一声叹息,却叫苏风暖听见。
“我瞧妹妹脸色苍白,定是伺候王爷累到了。”苏风暖的声音带笑,柳拂听着心里却发颤,“来,柳妹妹,我亲自送你回去戚风阁。”
忍下心中难受,她轻轻柔柔地行礼拒绝:“多谢王妃好意,只是不用了。柳拂只是身上不适,并不打紧,休息休息自然会好。既然无事,柳拂就告退了。”
遥望柳拂走远的清瘦身影,苏风暖唇边笑意不改,招来大总管,扬声道:“柳妹妹身子不好,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这是我府上滋阴补阳调养精气的药膳秘方,你去吩咐下去,必得餐餐做了,与柳妹妹送去,莫要苛待了她。”
大总管心中奇怪,这王妃昨日还与柳侧妃跟仇人似的争斗,怎么一夜回来,整个人就变性了似的。大总管人精一样人物,面上不显分毫,接了方子应下:“是,小的定然好好吩咐下去。”
一连数日,萧天逸都不曾在府中露面。苏风暖在归宁后,正式成为逸王府主母,府中往来调度,皆听从她调派。她自小就是被最好的嬷嬷教养长大,管束进退之能管上整个后宫也是能的,更何况小小一个逸王府。
是以不用多久,整个王府上下皆是井井有条,并不出现什么乱像。苏风暖又刻意宽待下人,轻易不用责罚,于是不多久府里下人都道她是个心胸宽阔,性子极好的主子。
反观柳拂,自回府后就一直在戚风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天坐着看书作画,闲时出神发楞,整个气质是越发忧郁柔美了。
巧儿远远瞧见日光下,小姐坐在大红秋千上,随意晃荡的模样。小姐两眼清澄,却是直直不动,边上花树簌簌,粉红瓣儿掉到眼前才眨一下,便知小姐的神魂又不知荡到九天的哪一重去了。
叹息一声,小姐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忧虑,还是因为她的错觉,竟然越发清瘦。想到这几日送来的膳食,清汤寡水,味道还极其难闻,她就忍不住皱了鼻子。
这样的东西给小姐吃,怎么能好。
“小姐,奴婢从府外带了些吃食给您,瞧,酥酪糕,您往前最爱吃的。”柳拂定睛瞧着眼前的糕点,刚启唇,鼻间浓郁香味冲起,竟是忍不住偏头干呕起来。
巧儿吓得手一抖,叠声儿喊:“小姐,您怎么了?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柳拂挥手,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吐出,只面白气若阻拦,“巧儿别去,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