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分别,读者都听我说,这荆山不比寻常,夜间赶路,没有马匹,又没有人烟,真是个荒凉!只见:
孤鸦低鸣,松影枯槁。花残随风下,烛声火朦胧。山涧走兽长嘶,谷中怪声乱吼。殇琴渗透无人坡,哀曲传遍十里岗。
左房龙,时小千走在这山路上,不仅感到有些荒凉,还有些寂寞,草丛中稀稀疏疏的响声瘆人不已。
突然从灌木丛传出一阵窜天炮响,跳出来几个蒙脸汉子,拽着明晃晃的大刀,都遮住面首,露出一双眼睛,当先一个叫道:“呔!你这两个汉子,快留下买路钱财!若是从你嘴里吐出个不字,倒叫你见识老爷的刀快!”
左房龙无趣说道:“哪里来的剪径汉子?尔等莫要阻拦,你们这厮山贼泼汉,我一年下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个!”
这真是彻头彻尾侮辱了山贼的这门行业,蒙脸大汉见了,大骂道:“我呸!你真一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看刀!”
大汉挺刀便劈,左房龙压根不用还手,身子微侧,那刀“晃”一下拍在地上,砍卷了刀口,这可是大写的尴尬。
左房龙正欲一拳过去,这贼不等他出拳,飞也似地钻进草丛,引着众山贼,跑了。
“这山贼莫非是来耍笑的?”左房龙说道。
时小千答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山贼。”
左房龙和时小千继续往前走,只见一张暗夜中吹拂着酒旗,眼见一家小酒肆,昏昏暗暗地点着一盏烛火,不太明朗。
时小千打趣说道:“小乙哥好生欺骗人,这酒肆不过几里路,他却骗柳姑娘说没有,生怕别人夺他的营生。”
左房龙却说道:“时兄弟,你看,这酒肆看起来不太对劲。”
时小千在门外,朝门帘里张望,只见墙边被煤火熏得漆黑,门帘垂下,木门半掩。他说道:“嗯,这一看上去,却像是路上剪径的黑店一般。”
左房龙说道:“眼看天黑,不如去问酒肆老板讨两瓶水酒,买一个酒葫芦装在身上喝着,再去逸霄宫,如何?”
时小千说道:“一切由左大侠做主。”
两人似飘散的落叶一般钻进了这昏黑的酒肆当中。
进到里面,只见放着几张桌凳,桌上烧着一盏蜡烛滴下的灯火,两人环视一周,不见有小二招待,左房龙正要开口叫唤小二,不料隔壁一块门板上,似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时小千一个轻步,闪在门侧,听得仔细。
只见一个汉子说道:“上遭剪径的汉子柔功了得,我砍他一刀,竟被他躲过,还打折了刀口,被他耻笑,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厮夜里无处可去,必定投我这里,我们可下些méng_hàn_yào与他酒里,多半下倒了他!再剥去他两个衣裳,夺了他们盘缠,不用杀,一把火把这酒肆烧个精光,官差要是追查下来,证据都没!”
另一人阴阴地笑,说来也奇怪,这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真倒霉,自从他俩结伴上路以来,就遭遇了两次黑店,头一次在燕州草原,现在居然在荒山野岭也遇到一家黑店,也不知道是天命如此,还是命运弄人。
如果这次时小千没有偷听这番话,恐怕早已命丧荒山了。
他听得全了,又一个轻步返回酒肆门前,轻声将那两个贼人的阴谋告诉左房龙。
左房龙怒不可遏,正要抽刀进去,时小千连忙劝住,对他耳语说道:“左大侠,现在进去,恐怕会有漏网之鱼,不如这般这般——”
“好,就这么做。”左房龙阴笑说道,只见他对着酒肆门板后大喊:“店家,先打一角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