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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健一下子兴奋了,他迫不及待地拉住肖俊平的一条胳膊,要他马说出计谋来。
肖俊平指着青龙河,对吴子健说:“副营长,你看,这条青龙河从山口的峡谷里冲下来,再来个九十度大转弯,朝南流去,一直流到十几里开外的西坪村,然后继续向南流。”
吴子健听肖俊平似乎说得有些不得要领,但他没有打断对方,他已经熟悉了前晋军参谋分析问题时的娓娓道来,所以并不着急催促。
“次我们带着炮兵班和装备去营部汇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从河口村到西坪村的沿途、青龙河的两岸,不仅树木成行,甚至还有不少小树林。”
肖俊平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而吴子健的脑海里,则浮现出了通往西坪村的沿途景象——没错,的确是树木成行,小树林也随处可见。
突然,肖俊平指着眼前的这一片旷野,话锋一转:“可是再看这里,从关门山山口到河口村村头,只有这条从大山里冲下来的青龙河,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这种开阔地势,直接造成了我军两处驻地之间极易被敌军割裂的态势。”
听到这里,吴子健恍然大悟:“你是想把这一带都种树?”
“种树太慢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张罗那么多的树苗来栽,不过,”肖俊平脸再度现出略带淘气的神色:“咱们可以移树,把通往西坪村沿途的大树,移它几百棵过来,挖好树坑,从山口的山脚下,一直挖到村头,包括这条河的两岸,都给它种。”
八路军副营长笑得合不拢嘴:这简直是个天才的计划!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带多出几百棵大树之后的场面,那等于在山口工事与河口村之间,建立起了几道天然的屏障,从而将两处驻地连成一片;届时无论是遮挡炮火还是往来调动兵力,均现在安全而隐蔽。
“大树这么移过来,会活吗?”吴子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只要挖树的时候尽量少伤树根,树根要用泥土包裹着运输,栽到这里后勤浇水,活的把握很大。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亲眼见过学校从附近山林里面移大树到校园落户,几乎全部成活的。只是,眼下还没有解冻,这个要等到今年春夏之交才可开工的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眼下已经开春了,天气会越来越暖的。我们暂且将5连的主力全部撤到山口去,以防敌军卷土重来。村里留一两个班警戒行。等青龙河的冰化掉了,地面也解冻了,我们再把人马拉下来大干一场!”二营副营长下了决心。
肖俊平打量着脚下的青龙河:“听村民说,这条河并不怎么深,丰水期也最多没到大人的腰部?”
“水不深,但源头充足,给大树浇水不成问题,水要多少有多少。再说了,大树移过来之后,算是死了,只要树干还戳在那,也还是屏障;”吴子健越说越高兴:“你看过《水浒》没有?宋江率领梁山泊好汉三打祝家庄,那个祝家庄,是在树林子里修成了盘陀路,不熟悉路径的人一旦进去了、怎么转都转不出来!”
敌工队长微笑着点头:“这一章我记得,不过我觉得它那个盘陀路、多少写得有些夸张,应该没有那么厉害的;咱们不用学盘陀路,只须在树木后面选几处关键的地点、修建火力点或暗哨,会发挥很厉害的作用。”
“好!这个我擅长,到时候我好好设计设计!”
寒风凛冽,两个八路军指挥员站在空荡荡的荒原,胸却已经是万般沟壑。
吴子健与肖俊平谋划着在河口村重整旗鼓的时候,都刻意回避着关门山红星峡的二营主力、回避着教导员刘树的话题:吴子健是为之心烦不愿意提起,肖俊平则深知副营长的为之心烦。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回避,教导员刘树却一刻也没有闲着,在红星峡,由他主导的一次军事行动,已经开始出兵。
将三个连的连长一股脑地关了禁闭,刘树的心情并没有轻松。他现在的另一个身份是林师二营代理营长,而这个身份,是刘树以营教导员的身份自我任命的,尽管在红星峡现有的营连一级的指挥员当并无人提出异议,但刘树仍对此感到很不踏实。
这不踏实来自两方面。其一,二营在连一级的指挥员当,似乎对吴子健的军事指挥能力更信任更依赖;其二,正是这个吴子健,很有可能在自己出任代理营长乃至营长的问题,横加干涉。
刘树承认吴子健在打仗有些天赋,何况他还是黄埔出身。但是,做为一同参加了长征的红军骨干,刘树却始终没有觉得吴子健的军事指挥能力像某些人吹捧得那么高。更何况,吴子健马要为他的一意孤行给林师二营造成的重大挫折(包括营长的牺牲),接受组织的批评和处理。在这种情况下,教导员亲自代理全营的最高军事主官之职,是责无旁贷的。
然而,在代理营长已经禁闭了三个连长的情况下,其余的连级指挥员们,似乎仍对他刘树不够尊重——或许因为他是常年做政工工作的干部,所以在官兵眼始终与指挥作战格格不入——他们竟然提出让已经被关禁闭的7连长一同前往黑石崖,这摆明了是要向匪帮求和。
但事已至此,教导员兼代理营长只好从权。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