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蒙古骑兵先撤下来,火力打击结束之后,再继续冲击支那军阵地。”大冢康介对靠到自己身边的步兵队长说道:“你带一个小队,立即进入迫击炮阵地监视对面动静,保护炮兵和掷弹筒手,严防支那军反冲锋。”
“大佐,对面的支那军是八路吗?是不是关门山脚下的那伙八路?”步兵队长十分谨慎地问道。他曾经跟随大冢康介参加过夜袭河口村的那场血战,当时他手下的副队长和一名小队长均在战斗阵亡,至今令他心存忌惮。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被八路军吓破胆了吗?别忘了你帝国陆军军人的身份!”
怒气冲冲的大冢压着嗓音,低声呵斥着面前的队长,若非怕影响临战士气,他早一记耳光扇过去了。挨了训诫的队长,忙不迭地跑去集合队伍。
联队长大佐正准备提高嗓音再叮嘱队长几句,他的电讯参谋突然跑来告知,城的旅团部回电,谨慎同意大冢康介刚才提交的研判,认定此间的八路军极有可能是在配合同蒲铁路线的支那军作战;旅团部维持原来命令不变,你部全力突破八路军阻击阵地,向同蒲铁路线急速靠拢,务必第一时间实现对支那军(疑为央军391团)的合围。必要时,可从丰店守备部队当继续抽调一部兵力执行作战任务。
“立即开炮!”
大冢康介挥舞着手里的电,迫不及待地吼叫着。听旅团部的口气,央军391团的主力眼下应该都聚拢在同蒲线一带,绝对不能错失这个围歼他们的良机!而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从前方八路军的阻击阵地冲过去!
迫击炮和掷弹筒几乎同时打响了!
当前面骑兵的二次冲锋因为顶不住八路军阵地的轻重机枪弹雨、开始节节后退的时候,日军的两门迫击炮已经悄然地架到了骑兵身后的荒原。很快,三个掷弹筒分队也按照联队长大佐的指示摸了来,在炮兵的左右展开了队形。
夜色同样模糊了日本人的射界,勉强用肉眼观察以及凭借听力来估算,他们建立的这个火力阵地,与对面的八路军阻击阵地应该隔着四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段距离都在迫击炮和掷弹筒的打击范围之内。
给蒙疆军骑兵的撤退命令下达了,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呈现出了溃退的模样,日本人的命令一到,更是退兵如山倒,乱纷纷地调转马头、一口气跑了回来。
刚刚趋前指挥的大冢康介,恰好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但他顾不咒骂和训斥,吩咐身边的一个参谋赶紧去把骑兵团长杜东强找到这来,部署下一次冲锋。
对面的八路军阵地渐渐停止了射击。日军的联队长走到炮位,询问自己炮小队的队长、是否锁定了八路军重机枪的火力点?
“大佐,实在是太暗了,无法像白天那样精确瞄准,只能大约估算。”炮小队的队长有些尴尬地答道。
“那不惜炮弹,连续猛打,掷弹筒分队也一样,密集发射!”大冢康介凝视着正前方的夜色,恶狠狠地下了命令。
带着尖利的呼哨音、突然划破宁静夜空的一刹那,八路军7连阻击阵地的指战员都未能及时做出反应。两枚炮弹一先一后落下,一枚掠过了他们的头顶,砸在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发出闷响,另一枚则在阵地的前沿炸开,轰倒了两名战士。
“卧倒!隐蔽!”
连长魏鑫厉声叫喊起来,话音未落,又有一些小袭至,至少有两枚落在了阵地附近爆炸。
迫击炮和掷弹筒!7连长在迅速作出判断之后,心头不由一沉:刚刚退下去的伪蒙军骑兵,应该没有这两样装备,是日本人来了!
一切都终于应验了吴子健副营长以及央军秦校的战前预判,丰店县城的日伪军果然闻风大举出动,要去救援同蒲铁路线的灵石县。
此时的魏鑫开始庆幸7连花费不少功夫搭的这处临时阵地,也明白了副营长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切记不可轻敌的用心——这真的将是一场艰巨而残酷的阻击战!
头顶空,炮弹和小接二连三地飞下来,但命率一般。魏鑫很清楚是浓浓的夜色帮了自己的大忙,日本人如果有清晰的视野,自己脚下的这条搭建在平原的临时防线,恐怕早被炸得七零八落了。
“重机枪阵地立即转移,离开现有位置十步以!”
7连长果断地下达着命令,他曾经听副营长不止一次说起过,日军的掷弹筒专门擅长针对的重机枪进行定点清除,打击效果惊人。刚才那挺民二十四式几乎一直在朝着伪蒙军的骑兵斜射开火,必须提防已经被日军的掷弹筒手盯。
几分钟过后,空终于重新归于安静,日本人的这一轮炮击结束。但很快,马蹄声又从八路军弧形阵地的两翼前方响起,显然是伪蒙军骑兵卷土重来了。
而这一次,空旷的央地带,出现了大片日军步兵阴沉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