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腾腾的感觉, 轻飘飘的, 整个人像是失重了一般能够随意动。
温如意睁开眼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在屋内, 陈设很熟悉, 是她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她在半空中, 之前的身高只能触及到窗户的中间,现在头都快顶到了房梁,伸手可触,温如意抬手想去扶,却没有意料中触摸感,她的手直接从房梁穿过去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正当她想再尝试一次时, 耳畔传来了略显沉痛的声音,像是准备要安抚人似的:“王爷,侧妃看起来, 好像是睡着了。”
温如意这才低下头去看, 床榻边上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朝服背对着他,她高兴的喊了声:“厉其琛。”
没人回应她。
厉其琛的视线落在床上,须臾,声音微哑:“李太医,睡着的人呼吸会这么微弱么。”
李太医抬手抹了一把汗:“有时是会如此。”还要他怎么解释, 脉象有些虚弱之外, 瞧不出有什么毛病, 针也施了药也喂了,可人就是不醒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为什么还没醒。”
“……”李太医无语,他其实也不明白啊,晕过去后一天一夜了,还没醒来,可面对定北王,他也只能认命,“臣无能为力,还请王爷饶恕。”
这似乎也不是第一个进来这么说的太医了,厉其琛没有说话,那李太医缓缓朝门口那儿退去,最后离开屋子那几步,走的特别快。
“王爷?厉其琛?你没听见我说话么。”温如意连着喊了好几遍,就差将他外边传的名号也都给叫出来了,可仍旧是没人理她,温如意往前飘了些,飘到了厉其琛的身后,抬手朝他肩膀上拍去。
忽的一下,手臂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和她刚刚碰触房梁时一样。
因为拍的力道有些大,温如意还朝前趔趄了一步,才刚站稳,透过他的肩膀,她看清楚了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温如意呆了片刻,仔细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这是梦吧?
她清楚记得自己是在顾府的喜堂里两眼一黑晕过去的,之后谁扶的她,她被安顿到了哪里,现场又是什么情形,她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恢复意识时,就是这么个模样。
温如意下意识掐了下自己,真的不疼,那就是梦吧,她做了个自己灵魂出窍的梦。
梦里的她在自己院子,那实际上呢,她还在顾府?
若是因为她的晕倒,搅乱了人家的大喜日子,那她现在还是继续昏睡的好。
“娘娘。”门开了,豆蔻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手里端着一碗温如意爱喝的汤,在那儿和床上的人求道,“刘妈妈给您炖了您最爱喝的汤,您醒来好不好。”
温如意印象中没见过豆蔻哭成这样,即便是上回去莞城有惊无险回来,这丫头也只是泪眼汪汪的说着担心的话,可这回,她哭的十分伤心。
“娘娘,求求您快醒来。”
可任由豆蔻怎么喊,床上的人始终是没有动静,豆蔻抹了眼泪将碗放在床边,还想着能不能让这将娘娘给唤醒,站在这儿的温如意却因为这碗汤,嘴馋了。
这梦是不是太真实了点。
豆蔻出去后,温如意一会儿看那碗渐渐凉掉的汤,一会儿看厉其琛,一会儿看看床上,百无聊赖。
她什么都碰不得,自己说话也没人理睬,这灵魂出窍的梦做的还真没什么意思。
温如意看向门口,要不飘出去看看?
正当她准备穿过墙直接去外面时,林管事在外面禀报,说是钱大夫来了,厉其琛眼神微动:“带进来。”
时隔多日,温如意在梦中再度见到了这个捞钱程度远超莆田系的钱大夫。
钱往生背着个药箱,和当初在萧劲侯府时看到的差不多,一身朴素的布衣,怎么都瞧不出他是个会开那样诊金价格的人。
“一直没醒?”放下药箱,钱往生走到床边,在温如意的手腕上覆了帕子,直接把脉,须臾,他微皱着眉头松开了手,“有些虚弱,但没什么病,怎么会一直昏睡不醒,究竟怎么一回事?”
“昨天她去顾府参加喜宴,新人夫妇拜她,喝茶后忽然昏厥。”厉其琛顿了顿,知道他要问什么,“茶没有问题,顾家的吃食也没有问题,她的脉象……越来越弱了。”
就怕找不到病因,因为会无从下手,就如现在,听到说脉象越来越弱,钱往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如果一直是如此那还好一些,若是越来越弱,就意味着她很快会死。
他转身从匣子内取出了个小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想了想后又倒出另外一颗,交给守在门口的豆蔻:“她这样也吞不下去,你融在水里,给她喂下去。”
“为什么会醒不过来。”厉其琛重复那个问题,眸色深沉。
“兴许是碰到过头,也有可能是倒下去时撞到了什么,这样的病倒是不多见,按理说不该昏睡这么久。”忽然间晕过去的那些病人,身体上多少有些毛病的,可这温侧妃身体好得很啊,钱往生轻啧了声,“要是都没用,你就换个方法试试。”
厉其琛终于转过身,正眼瞧他。
这一瞧钱往生和温如意都有些惊讶,前者惊讶他对这侧妃的看重程度,温如意却是惊讶他脸上的疲累,那是长时间没有休息留下的痕迹。
这梦和她昏过去的事也太契合了,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钱往生在那儿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