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珂盯着墙角那的一滩血渍,忽然感觉到有谁从她身旁经过,就像是带起了一阵风。两秒钟后,有些笨重的脚步声自她斜后方响起。
她连忙提醒身边的顾思屹:“他跑了!”
顾思屹猛然转身,死死盯着面前那看似空无一人的地带。忽然间,他脚下坚实的青色地砖一块块脱离了地面,并且自动摞在了一起,顷刻间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半人高的屏障。
一声闷响过后,那些彼此连接着的地砖微微颤动了一下,上面还留下了鲜红的血迹。很明显,刚刚想要逃脱的林川撞在了上面。因为顾思屹的异能,那些地砖此刻异常沉重且牢不可破,他根本无法冲破它们。
顾思屹听见了低低的咒骂声,他看见那青色地砖的上半部分微微摇晃了下,鲜血和鞋印留在了上面。他知道林川是想翻过去,而自己绝不可以轻易放过他。其实顾思屹原本可以像之前对付商陆一样对付他,就是让那此时如有千斤重的“屏障”轰然倒塌,将林川被牢牢压在下面,无处可逃。
可他如今尚不知晓杨明和那被挟持的中年女人的去向,唯恐误伤到也在隐身状态的他们。他沉声问着:“阿姨,杨主任,你们现在在哪?”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顾思屹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沾染在那些石砖之上,林川鞋底的泥土也已蹭到了石砖的顶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阻拦,林川恐怕会逃之夭夭。他瞥了一眼右侧一户人家的门口,将那摆放在外面的花盆猛地举起,朝他猜测的林川的方向狠狠掷了过去。
伴随着那花盆的骤然碎裂,林川的惨叫声也一同响起。在那高高垒起来的地砖的另一侧,殷红的鲜血接连不断地涌出,在地面上漫延开来。
顾思屹使用异能,让那些摞起来的地砖一个个归位。只见林川一点点显露出身形,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林川此刻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以无法再维系异能。然而柳未珂环顾四周,却发现杨明和那中年女人并没有一同现身。“他们俩去哪了?”
林川虚弱地抬起头来,冷笑着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俩早就走了。”他的脸庞已经失去了血色,身体痛苦地蜷缩着。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就昏死了过去。
此时杨明和那中年女人已经坐上车离开了。那中年女人紧攥着方向盘,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她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却还在沁着血。刚刚林川为了恐吓维安局的人,还故意掐伤了她。所以她这会儿只觉得脖子火辣辣得疼。
片刻后,这中年女人就恢复了本来面貌,松弛蜡黄的皮肤重回了年轻状态,遍布的皱纹也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你还真是会演戏啊。”杨明看着变回原样的左婧,忍不住感慨着。
“没办法,要是不在他们面前演这场戏,我怎么把你救出来。”左婧哑着嗓子说道。
“救出来?我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杨明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要不是为了杨琦,我绝对不会跟你走。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左婧低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鬼目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他拿着手帕轻轻擦着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着:“杨明,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鬼目放下手帕,悠然地坐在沙发上,说道:“进来。”
杨明被两个人架了进来,他的脑袋上蒙着厚厚的黑色布袋,两只手的手腕并在一起,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他刚刚站稳,身后的一个男人就猛地踹向他的小腿,使他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
鬼目示意两个手下退出房间,接着慢悠悠地走到了杨明的面前,扯下了蒙在他脑袋上的布袋。“我的小老弟,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啊。”
他这故作亲昵的语气让杨明心中一阵厌恶。杨明情绪激动地嚷道:“我的女儿呢?她现在在哪里?”
“放心,她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呢,没有人会打扰她,也不会有人再伤害她。”鬼目双手负在背后,慢条斯理地说着。
杨明动了动酸软的腿,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他看着鬼目那银色的面具,不知道对方此刻会是什么表情。他心中惴惴不安,却还是竭力使自己表现得平静。“我该怎么叫你,鬼目,宋辉,还是宋方笙?”
鬼目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要再提宋方笙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已经随着过去那个软弱无用的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死死地盯着杨明,目光凶恶得似乎想要把他立即挫骨扬灰。然而过了几秒钟,他又仰起头来,发出诡异的冷笑,肩膀随之微微颤动。
杨明拼命挣扎,却无力推开他的手。鬼目看着他枯瘦干瘪的胳膊,轻蔑地嗤了一声,随即将他猛地推倒在地。他低头看着杨明狼狈的模样,冷冷说道:“小老弟,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啊。”
杨明闻言一怔,脊背不由绷直,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了下来。
罗珊被邹虹迫害的那年,杨明只有十岁。他年幼时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不得不早早辍学,跟着年迈的祖母靠收废品为生。当年同样潦倒落魄的宋方笙便是他的邻居。宋方笙与他同病相怜,甚至比他更为凄苦。因为杨明至少还有个爱护他的祖母,而宋方笙孑然一身,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宋方笙靠着常年打工积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