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微颤的双手捂住脸面,肌肤碰触,我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脸的冷汗!

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双臂交叠压在额头上,额头一片湿润。每次梦见当时的情景,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噩梦,没有休止的噩梦……

‘小帅是你的亲弟弟,你都不救,你的血是冷的!’母亲责骂了许多,每一句我都记得清楚,只是唯独这句话让我记忆深刻!

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闹钟看时间,7点了。

“唉……”

墙上的挂钟滴滴哒哒地走着时间,那哒哒声就像锤子一下一下打在我心上,打得我心一次又一次抽缩,打得我心里的平秤愈发地左右摇摆。

拧眉,划拉的食指不自觉地加重力气,我狠狠地划床单,昨天的烦燥劲头儿又找上门搅得我心乱如麻!

我正挣扎着拿不定主意,此时房门敲响,“叩,叩,叩”

狠划床单的食指骤然停下,我抬头看向房门,应道:“妈,我醒了。”说完,双手一撑身子,坐起。

“起来刷牙,洗脸,吃饭。吃完早饭跟我去超市买些东西,然后去看小帅。”母亲交待完,离开。

母亲的声音嘶哑沙沉,好似喉咙里含了一口沙。我犯愣地瞅着房门,烦燥犹若退潮一般悉数倒流走。母亲昨天,哭了多久?!

愣了十几秒,我翻身下床,抄起床尾的吊带睡衣套身上,开门出去洗漱。

擦干脸上的水,我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甜甜,你好了没有?”

母亲的催促打断我的思绪,我甩甩头赶走倾向了勾引的念头,直起身子回应:“好了,就来。”走出浴室。

餐桌上,母亲已经为我盛好了一碗粥,摆好筷子。

还没走到餐桌,我停住脚步。坐在桌前的母亲一夜之间又老了好几岁!一夜之间,她的头发白了将近一半!

我站在原地迟迟不动,母亲抬头朝我看来,叫我:“站在那儿干嘛呢?还不过来吃饭。”

一股冲动疯了似地往上涌,血一热,我激动地向前迈一大步,喊道:“妈!”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眼里迸出惊喜的夺目光彩,脸上也瞬间有了柳暗花明的笑意。

她想了什么,我清楚。她的反应击溃了我一时的冲动,我冷静下来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吃饭吧。”

失望明显地爬上母亲憔悴的容颜,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浓浓的失望中还夹含着一丝濒临崩溃的绝望!

我垂低视线不看母亲,用视而不见来麻痹自己,这样能让我好受点儿。

沉默地吃完早饭,我和母亲去附近的购物中心为甄帅买吃的、穿的、用的。

大包小包放上摩托车,我载着母亲一起驶往位于s市市南的男子监狱……

双手握紧塑料袋的提手,每次来看甄帅,我的心情都很沉重,如果不是他冲动去找杜驰算帐就不会遭杜驰算计栽赃,他现在早已是一名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了。

能勾搭走的女孩儿不属于他,属于他的自然不会跟着有钱的公子哥儿跑,他怎么不懂这个理儿?他跟那拜金女交往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为了那么个女孩而把自己赔进监狱,太傻了!

事后,我问过甄帅,问他值不值得?他说跟值不值没关系,他咽不下这口气,脑子一热就什么也不管了。事后,他也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忍住,做了冲动的奴隶。

监狱人员把我和母亲领进探监室,我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母亲坐在右边靠门的椅子。一层洁净的大玻璃隔开探监室,我和母亲眼巴巴地望着玻璃对面,等甄帅过来。

坐在这儿,心不受控制地“怦,怦”剧跳,不是我怕监狱,而是因为要见到甄帅了。从前他在家闹腾时嫌他不懂事儿、嫌他烦,可家里少了他,我又想,天天念着他、担心他。

眼睛一阵酸疼,我闭了双目,压退泪意。张开眸子,眼前一层薄朦的水雾,眨眨眼睛,视野恢复清晰。

我微侧头朝母亲看去,只见一滴晶莹的泪珠滚出她的眼眶,在她憔悴的脸上蜿蜒滑落。她直定定地盯着对面的门,整个人被痛心压着,脊椎都弯了!

压退的泪意往回涌,我迅速收回视线,低头瞅着自己的膝盖。放在腿上的双手捏拳紧攥,憋气堵在心间胀得心口疼!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法制就是这么残酷!杜驰陷害甄帅又怎样?有谁敢动官二代一根手指头?!你没钱、你没权、你没势,你就要倒大霉!

母亲忽然站起来,我心头一跳,倏地抬眸看向对面……一名监狱人员领进甄帅,正在给他开手拷。

手拷一打开,甄帅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朝玻璃奔来,边冲边喊。

我和母亲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不过也能从甄帅的口型明白他在喊“妈”,喊“姐”。

面容完全呈现,我发现甄帅脸上有伤!他左眉骨处缝着针,右眼角淤青,左嘴角紫肿!

脑中弦“铮!”地一声大力拨响,我火儿大地从椅子上跳起,抄过旁边的电话筒。

没等我张口讲话,母亲一把从我手里抢走话筒,冲着甄帅大喊:“小帅,快把电话拿起来!”

甄帅拿起电话,喊了声“妈”。

母亲盯着甄帅伤势最严重的左眉骨,揪心地一连两问:“你的脸怎么了?!视力有没有受到影响?!”

甄帅一笑,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妈,没事儿,干活儿时不小心碰的。”

母亲怒斥:“撒谎,你蒙我!一定是那些囚犯又欺负你了!”


状态提示:第191章 脸面--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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