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我审判被碎石路上的脚步声打断。
鹰钩鼻子的女人进入了议会厅。她仔细地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查看了两位身心破碎的武士打斗留下的伤痕。她每一步都伴着金属磕碰的声音。推事在路过玛乌拉和老伯的时候放慢了速度。玛乌拉看到了一个皮扣,上面挂着她镣铐的钥匙。
当推事走到那个陌生人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负起责任是赎罪的第一步,亚索。”她语气平和地说。
“第二步呢?”亚索的话里带着绝望的尖刺。
亚索没有躲避推事的凝视。房间凝固了,停止了呼吸。
推事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议会大厅中显得格外洪亮。“原谅自己。”
玛乌拉认真地看着这位武士。
他无法强迫自己说出那句解脱痛苦的话。这么久以来,玛乌拉一直在求死,而现在她看到亚索的挣扎,她意识到,真正困难的是背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继续活下去。
亚索也看着她。他愿意留下来面对过去吗?
那个疾风作伴的人走出了议会大厅,走进了黑夜。玛乌拉紧紧握着老伯年迈的双手。
日出时分,清新凉爽,但云的厚度预示着和煦温润的一天。
当武士祭司和鹰面推事拿着钥匙扣来提犯人的时候,推事略感惊讶地翘起一瞥眉毛,她看到镣铐依然整齐地摆在地上。玛乌拉自觉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厅,面对自己的未来。
另外两位推事已经让村民们在议会大厅门外的广场上集合。
玛乌拉猜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再和她或者她的符文之刃共处一室了。一阵清风轻抚推事的长辫。
“经过对证据的整理,结合长老们的意见,这位诺克萨斯人的罪名成立。”推事开始宣布。
玛乌拉听到自己出生地的名字,汗毛直立。
她看着相互依偎的莎瓦和亚撒。
“虽然判处死刑轻而易举,但死刑无法保持世界的均衡,”为首的推事继续说。“死刑不能修复罪行给民众带来的破坏。”
村里的人们纷纷点头大加赞同。
玛乌拉看到他们的脸,看到了他们共同的缺失;缺失了父母的孩子,缺失了儿女的老人。
“所以,本庭寻求的是更漫长、更严厉的判罚,”推事继续说。“我们将监督这位放逐之人,玛乌拉,修复她造成的破坏。”
推事顺着鹰钩鼻尖俯视玛乌拉。
“判罚她重劳役之刑,”推事宣布。“就从孔德夫妇家的田地开始。”
人群中掀起一阵低语。
“本庭还将监督玛乌拉修理议会大厅。并补偿那些在诺克萨斯侵略期间受到伤害的家庭。”
推事充满期待地看着玛乌拉。“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判罚?”
所有眼睛现在都指向玛乌拉。一种新的感情卡在了她的咽喉。
她环顾四周,那些过去的鬼魂并没有随着宣判而消失。玛乌拉看到那些鬼魂自如地与活人融合。她很吃惊。眼前的景象让她宽慰。她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资格接受这个礼物。
“愿意。”玛乌拉哽咽得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老两口立刻扑向前,用力抱紧玛乌拉。她也在拥抱中彻底放松,用力抱紧他们。
“黛达,”莎瓦的嘴唇紧贴玛乌拉的白发。
“女儿,”她低声回应。
玛乌拉睁开眼睛,看着少年:“你确定你真的要去守城?”
少年给出再坚定不过的答案:
“这是我从小生长的故乡,我的父母、兄弟、朋友,还有喜欢的人,都在这里,我不能让这里被敌人摧毁。”
玛乌拉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年的头。
“你们俩个,还到底要不要来喝汤啊?”
温从窗口探出头来。
“要!当然要!”
少年立即站了起来。
玛乌拉笑了笑。
对于边境地带来说,上万人实际上并不占太大的空间,尤其是放到城墙上的时候,甚至还显得过于空旷。
恕瑞玛的军阿大量往这里集结,远处的帐篷也越来越多。
诺克萨斯集结在这里的兵力,大概只有五万人,也就诺克萨斯兵力的十分之一左右。这是因为除了恕瑞玛之外,诺克萨斯另一头还需要应对德玛西亚,此外更多的大军正从海上,准备在班德尔城登陆后直插恕瑞玛腹地。
实际上,如果只是恕瑞玛这个敌人的话,诺克萨斯肯定会倾巢而出。
“老大,这次我们拿下敌军百夫长的人头,努波顿将军肯定会好好表扬我们的,我们要不要去参加庆祝会?”埃德温向塞丹通报道。
那些大人喝的酒,和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可完全不同,也许在庆祝会上可以品尝到一点,埃德温很是向往。
在军中,最难熬的事情是除了没有女人外,就是没有酒。
现在努波顿将军既然说要庆祝,那肯定会准备酒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埃德温能想到的事情,塞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赶紧准备,我们这就去。”
塞丹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军装赶紧穿上。
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检查了自己的军装,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的疏忽给上头的大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切需要注意的事呢,伊芙琳都叮嘱过了。
尽量将功营推给上头人,自己拾点小便宜就行。
在长官面前要装孙子。
一定要注意外表。
事实证明,伊芙琳所说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