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美智哦了一声,没有多问,等到上杉凛人把棋子摆好,她伸手开始下棋,上杉凛人倒是沉思了片刻,雪茄烟雾盘旋缭绕。
“只是为了安妮而结婚的话,选一个合适的人签订协议,过一段时间再离婚就可以,你很擅长这种金钱交易。”
“谢谢夸奖。”花泽点点头,对于深谙这个世界本质规则的上杉凛人来说,这种话的确是夸赞,是对她种种手段的认同。生存在这个世界已经很困难了,她能以如此小的年纪在成年人的世界混得风生水起,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天才这种极具欺骗性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夸赞她。
只有上杉美智一脸怪异,表示不懂他们的世界。
甜点酒水的时间结束,花泽率先起身,跟下棋的父女俩挥挥手上楼,她要抱着安妮睡觉。
第二天从早上九点开始,花泽就不停地进行电话会议,e的香烟已经抽完,只好跟站在窗边发呆的美智求助,美智却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迷茫状态,晴朗的阳光透过纱窗挥洒着暖意,美智的脸却因此而显得有些苍白。
一向孤傲高冷的姐姐变得像个雨天黑夜迷路的小孩,花泽怔愣一瞬,转过身继续把会议开完,半小时的内容精简到五分钟,挂掉电话后,花泽把美智手中早已燃尽熄灭的雪茄丢进垃圾桶,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知道什么是抑郁症吧?你现在的状态跟这个病很像,能告诉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吗?”花泽站到窗前美智的对面,一米七的身高跟一米七三的身高相比,并不显弱势。
美智收拢思绪,闭目揉着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昨晚你跟上杉先生下棋到很晚吗?”花泽从来不叫他叔叔,在生意上平起平坐的两个人如果差一辈的话,会很别扭。
“我也想回日本……算了,开学的时候再回去吧。”
美智几乎是在一瞬间,恢复了自信清冷的模样,走到从楼梯旁隐形柜子中取出一盒红色marlboro,把烟递给花泽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轻松笑意,“家里只有美国烟,没有你那种棕色香烟。”
“没一边怀疑的端详着美智的神色,“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不想突然听到你自杀的消息,否则以后上杉先生的所有财产都是安妮的。“
美智被花泽无所顾忌的话语噎得够呛,脸色难看的夺回那包marlboro,“别抽了,要是安妮习惯了烟味,长大以后一定会跟坏男人私奔。”
够狠!居然拿安妮震慑她!
花泽没有追上去,站立原地恶狠狠的瞪着美智的背影,美智回头一笑,花泽无语的翻个白眼,双手插兜跑上二楼,临近中午安妮小崽子已经开始犯困了……
………………
洛杉矶之行已经成为日常,晚上八点的机票,花泽独自一人返回东京,落地时,东京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十二点。阿崇早已收到消息等在机场,花泽把行李箱丢到后座,坐到副驾驶座,一上车就摘掉墨镜和帽子,从车后座拆掉一包崭新的e,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这才对等候许久的阿崇说出目的地。
阿崇愣了一下,“花泽小姐,去那里至少八个小时的车程,你刚刚经过十四个小时的飞行,不休息一下吗?”
“不用,飞机上睡够了。”
她与安妮相隔十四小时,与泰相距八个小时,跟泰见面更容易一些。
然而,两年未见。
黑色悍马驰骋在夜色下,穿过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东京城,从郊外开始就陷入死寂,长时间的沉默后,阿崇再次放出那张单曲循环七遍的音乐碟,,科特的嗓音似乎被架子鼓的声音覆盖,花泽满脑子都是泰在聚光灯下敲架子鼓的狂野姿态,烟灰掉落在胸口都没发觉。
八个小时并没想象中那么漫长,阴天的清晨狂风大作,花泽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棒球夹克,戴好黑色棒球帽和墨镜,车子停在距离仓库街一千米远的另一条街,她揣着烟盒和打火机,双手插兜低头沿着街道行走,迎面吹来的大风几次差点吹飞帽子,都被她按了回去。
站在街角的电线杆旁,花泽望着精装修过的那间仓库,整条街都透着荒凉,唯有那间仓库却透着不羁的生气————深灰色精钢大门被涂鸦了各种抽象画。
整条街都是她的领土,从法律上来说。
只有这间仓库属于泰和莲,从法律上来说。
脚下烟蒂三两根,夹着烟的手指被风吹得冰凉,似乎整条街就她一个大活人,这种孤独感实在不好受。泰和莲应该还在睡觉,原本属于她的卧室,那张床上或许躺着另一个女人,应该是蕾拉,泰从来不干脚踏两条船的事,泰和蕾拉在一起两年,诗音居然毫无妒意。
不过她也毫无妒意,谁也没资格说谁。
真的毫无妒意吗……蕾拉穿着一身白色蕾丝长裙,金色大波浪过腰的、让人惊艳的身影出现的那一瞬,花泽心跳加快 ,猛地转身背靠电线杆,脑海里所有不好的设想都是真的,蕾拉真的和泰同居了。胸口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