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深处,黑叶堡的院外,沙土地上盘膝相对坐着两位老人,都是单掌立于胸前,另外一掌前伸相抵,双目微闭,面色红润,额头已经沁出细细的汗珠,显然他们正在静心运功。
阴石已经跪倒在八爷身边,两行热泪簌簌而下,尽管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但也难掩微微抖动的身躯。
坐在八爷对面地赫然是天工门的老门主天工老人,几年未见,感觉也没多大变化,只是这打扮沧桑了一些,几乎与做了多年叫花子的八爷无异。
看到天工老人,翁锐的心情也大为激动,当年他留书一封,说自己已经死了,让门人子弟不要找他,其间很多情由都无法说通,到现在天工门都没有公开发布过他的死讯,翁锐就更不相信他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失踪。
或许天工老人还不知道,在他失踪的这些年里,江湖发生了多大的变故,当年因为他,天工门内部差点闹出火并,还好因为翁锐的退出平息了这一场门争。
这些年虽没有见到天工老人的身影,但翁锐心中一直存着一个念想,说不定哪一天他老人家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没成想这一心念竟然变成了真的。
八爷已经见到了,看上去安然无恙,剩下就是天工老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这是翁锐当下最想知道的。
两人运功的关键时期,自然不能打扰,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一点,翁锐和阴石,加上随后进来地孙庸、吕信和莫珺,静静的围绕在他俩周围,痴痴地看着,默默地等待。
终于,两个人的手离开撤回,微微运气收功,慢慢睁开了眼睛。
“爹,你吓死我了。”阴石说完,眼泪又下来了。
对阴石来说,除了父亲八爷,已经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以让他流泪了,漂泊多年,只有在父亲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有个根,看不到父亲,他感觉自己又成了独自流浪江湖的孤儿,这份情感或许只有他们父子才能感受到。
“呵呵,怎么还哭了,”八爷一脸慈祥地轻轻抚摸着阴石,像又见到了一块宝似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老叫化,这就是你当年和迦南切磋时丢了的那个儿子?”天工老人端详着阴石道。
“你个死木匠少插话,”八爷佯怒道,“我儿什么时候丢了,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天工师伯,您真的还活着?”翁锐已经忍不住了。
“怎么,你要我真的死啊?”天工老人眯着眼道。
“哪能呢,”翁锐赶紧道,“我就知道您没事,一直在到处找您……”
说到这里,翁锐的眼眶也湿润了,不管在和迦南纠缠的那些时间,还是和莫珺一起探寻山海经奥秘的那几年,这个心思他一直都没有断过,数年后才慢慢满将这件事放下。
“好啦好啦,我还活着呢,”天工老人一看翁锐动情,就不耐烦的道,“放着好好的门主不做,非得要到处跑来跑去,哼!”
“你以为你那个破门主人家稀罕啊,不做了才好,”八爷嘲道,“就让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去做吧,一个个眼里就只有个门主位置,心性没学到你一点。”
“你个老叫花一边去,这个我要你说啊?”天工老人道,“怎么说我也是他半个师父,说说他怎么啦?”
“哼,你个死木匠还好意思说这个,”八爷依然不依不饶,“就你这两下子,连个迦南都收拾不了,你还教他?”
“你能,你收拾他了吗?”天工老人撇着嘴道。
这两人既能一起运功调理,一开口又是吵得不可开交,看来这一路上人家说的都没假,现在一群晚辈面前依然没有任何收敛。
“好了,好了,”翁锐见状赶紧劝解,岔开话题,“天工师伯,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哼,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八爷又开始挑事,“我问了一路他都没有说,要是他还记得他能不说?”
“我就是不想说给你听,怎么啦?”天工老人道。
“行,行,”八爷一摆手道,“现在这伙孩子们都在,那你就说说吧。”
“说就说,”天工老人不屑道,“都怪迦南这个老家伙,要不我也不会追他到这里来!”
原来天工老人当年失踪真和迦南有关系!
在当年翁锐和迦南斗法最盛的时候,天工老人都是躲着翁锐走,除了给他推荐了个沌信,也就是现在这个吕信,什么事都没有做,因为他是得道高人,对名利地位看得很淡,觉得既然翁锐能做门主,他就应该能应付那些事情。
他这么想,可迦南并不这么想,尽管翁锐成长很快,但迦南依然认为翁锐还不足以威胁到他,他心中的顾忌还是道门三圣,在他看来,中土江湖也只有这三个人才是他的对手,而这三个人却恰恰和翁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和翁锐最后的对决在所难免,总要摊牌的,只要能让这三个人置身事外,他自信能以他做的准备,这个翁锐都不见得能等到他出手就能摆平,所以他的一些列的暗地操作纷纷出台。
先是利用星枢子抓了孙庸的儿子孙珏,在他身上暗做手脚,最后用孙子逼着天枢子置身事外,不染指翁锐和他的纠葛,随后又利用江湖十大剑士之一的玉衡门晏郎闯上龙目山,用以命相拼勇闯九宫门中的无上门将天玑老人僵在山上,但对天工老人他却犯了难。
天工老人并不在天工山上,他只是带着一个弟子沌阳四处游历,行踪不定,迦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