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这里,一直到了深夜,出现在海上的船只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

终于来了么?

她坐在礁石上,细白的腿吊在空中,看起来让人特别害怕。身后忽然出现的强光让她能看见自己长长的倒影映在石头上,她一直在沉思。

“苗疏桐,你要干什么?”此刻,若她能仔细凝听,她会听到他的声音不再是以往的严肃和厌恶,那里面涵盖了许多让人无法言喻的东西,很快就被海风吹散。钟离夙尧的心被提起来,她穿了一身净白长裙,头发也披在肩头,随风拂动。对于苗疏桐来说,实在过于反常。她轻轻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让人忘记了她的伤疤,像一个幽灵在晃动。

“正如我短信中说的,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大家都到齐了吗?哦,姚小姐也到了,既然都到齐了。接下来,我就开始说这个秘密。”面前众人神态各异,有同情,有担忧,有嘲笑。

“疏桐姐,你要说什么先站过来好不好,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

“俊豪,你知道吗?你们家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为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叫钟离夙尧,当初你的父亲得了肝癌,为了给你们留下一些财产,他选择在他的工地上摔死,原本你们可以拿到一大笔的安葬费,这笔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就是因为我,我多说了一句话,他便要起诉你那死去父亲,所以逼疯了陈姨。这些年,我一直偷偷寄钱给你,我想补偿你们一些,虽然我知道这并不算什么,可是天意弄人,你的哥哥,现在却为了救他的女儿成了植物人,我这辈子欠了你们家,欠了俊南,永远也还不清。”

“原来那个人是你?后来我给你发过那么多邮件,你为什么不回我?”

“正如你所说,我也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

钟离夙尧看着她的嘴角一张一合的说出这些话,像是遗言一般,他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拉过来,苗疏桐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一步,他立刻停下脚。

“苗疏桐,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我知道,我的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我所知道的事你一定很感兴趣,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便带着这个秘密一起葬身鱼腹,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欺骗中,永远看不到真相。”

欧阳晟灏心中一紧,她真的会说出那个秘密吗?他无法想象这对钟离夙尧是怎样的伤害,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复?

“苗疏桐,我求求你,不要说出这些事。”

苗疏桐伸手捋了捋头发,海风迷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

“你不出声,我都把你忘了。钟离夙尧,你知道你最好的朋友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吗?他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人,他发现你那死去的儿子居然与你血型不合,他没有选择告诉你真相,而是自己暗中调查了这件事。后来,田暮莘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想要借我的手告诉你这个秘密,她交给了我一本田暮溪的日记,里面将她和孩子的生父,也是她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他们之间所有的事都留在日记里,包括她为何会嫁给你,为何会离开你,事无巨细,那真的是一部异常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而你,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你狠心收购那个男人的公司,将他逼上了绝路,你说,她是不是该恨你?你为了那个的女人,将我赶出门,让我一个人流落在外,还有你那不曾谋面的女儿,你说,老天是不是很可笑。”

“苗疏桐,你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姚零露想要打断她的话,若不是他对于田暮溪的感情和愧疚,她哪里会有机会陪在他的身边?

“还有姚零露,她做为田暮溪最好的朋友,却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她以田暮溪为跳板,享受着来自于他你的特殊照顾,所以你看,你的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对待你的人,纵使你出身名门望族,贵不可言,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的脸上露着凄美的笑,她慢慢撕开他的伤口,让他心中一直坚守的最美好的东西变得一块散发着恶臭的烂肉,她看着那个男人变得愤怒,绝望,悲戚,她决定继续撒下这把盐。

“在你身边呆了五年的我,为你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成了那个孩子的替身,一个却成了孤魂野鬼,你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活着,你知道吗?孩子的死与姚零露脱不开干系,现在,你和她却联起手来想将我的父亲送进监狱,虽然我与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可他毕竟养育了我十几年,而你并不知道,我的父亲,他从不抽烟,钟离夙尧,你难道对我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苗疏桐,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有什么证据?你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苗疏桐对她的咆哮不予理会,她知道自己已经很轻松的将她所珍视的东西给夺走了。接连而来的打击让钟离夙尧有些站不住,在这高高的海岸边,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她想要干什么,可他却抓不住她的手,甚至连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请求你,放了我爸爸。我知道我错了,我斗不过你们,你看,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女儿,还欠下了无法去偿还的债,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只求你放过我爸爸。”

“苗疏桐,我不会为难你的父亲,我向你保证,你先下来好不好?”

在她的记忆里,这可能是他说的最为温柔的一句话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现在我要去陪我的卉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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