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把十亩水田卖了给秀秀作嫁妆,老二就提出分家,还说把十亩水田分给他哥,他要十亩旱田!
随即,柳老汉沉下脸,“老二,你犯什么混!”
王氏盯着罪魁祸首,“你撺唆的?”心眼不正,还是个搅家精,可偏偏这老二媳妇还是自向老嫂子求来的。
识人不清!
怪谁呢?
怪自己眼瞎!
小王氏往后缩缩,嗫嚅摇头,手指头暗中戳自己男人,坚持到底,不能放弃。
想到那五百两的高利贷,得卖命去还,柳满福脖子一横,“娘,你别怪凤兰,是我要分家,这家不分没法过了。”
“咋就没法过了,老二,父母健在,你提什么分家!?”柳满仓不满,这个节骨眼上,一家人不抱团,老二竟还想分家,这不是寒爹娘的心吗!
陈氏咬咬嘴唇,看王氏眼底流露一丝羡慕,她也想分家,但她不敢说,说了自己男人肯定不依她。
摆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柳老汉让不要说了,“老二,你也吃饭。”
柳满福倏然站起来。
“爹!娘!这家不分还有法子过下去吗!别的不说,就说娘,娘一颗心都在秀秀身上,看家里給秀秀里祸害成啥了,就她那样,就该直接断亲!”
口不择言,态度强硬,执意分家。
柳老汉脸色铁青,“那是你妹妹!”
一丝痛苦爬上眉梢,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不好过她都心疼,王氏垂下眼眸,摆手,“都别说了,老二,你想分就分吧,按你说的,老大有意见吗?”
柳满仓摇头,“水田我不要,卖了给秀秀作嫁妆。”秀秀能有个去处,他当大哥的也放心。
就知道是这结果,陈氏低头咬住嘴唇,大颗大颗眼泪滚落。
柳青柳红也跟着低头抹泪。
见妻女这样,柳满仓黑脸,呛人的话又憋了出去。
“老婆子,扶我一把。”
王氏扶着柳老汉离开了饭桌。
柳炎心疼他娘,低声说道,“我会多打猪草,娘,你别怕,还有两头大肥猪呢。”
大肥猪也得一家分一头,柳满福幽幽的想。
饭桌上气氛压抑,谁都没心情吃了。
小王氏趁机往嘴里猛塞。
—
水田是柳满仓精心侍弄的,早稻长的好,一亩一两银子,很容易卖了出去。
银子揣怀里,到了镇上,一进医馆,映入眼帘的是闺女又被一些妇人婆子围观。
王氏气怒。
柳秀秀低头,面无表情,这些天听到的话无非都是贱人下贱、野种,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的都麻木了。
习惯了。
一群长舌妇!不辨黑白,云朵气的紧握小拳,挥舞着,可惜胳膊太短,力气不足。
“@#&※∷……”一些不可描述的骂声,从踏进医馆,王氏张嘴把在村里骂架那一套弄出来了,指桑骂槐,专攻人的隐秘器官骂。
哪见过这阵势,妇人婆子躁红了脸。
“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氏一口黄脓痰怼过去,去他娘的正不正歪不歪。
谁敢欺负她闺女她就骂!
云朵心里默默为姥姥点个赞,尔等闲妇,欠骂!
翌日中午,媒婆过来,见一切收拾妥当,领着去六里庄。
出了医馆,看什么都觉的恍如隔世。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柳秀秀跟在她娘身后慢慢走。
昨晚上娘给她说了,十两银子有了,是大哥筹出来的,有嫁妆在,让她安心,可越离六里庄越近,越是惶恐不安。
被抱在怀里的云朵都感知到娘的紧张。
不用紧张嘛,嫁人,你又不是第一次,再说这次还有我。
望着蓝天白云,云朵幽幽的吐着泡泡。
媒婆又催促走快些。
王氏讪讪笑,“她刚生了娃。”
“云朵让我来抱。”
柳秀秀要摇头,王氏叹息一声,“你大姨也是这村的,这六里庄是富村,那纪家也是大户,听说家里还用着丫鬟婆子呢。”顿了顿,声音压低下来,“你是富贵命,守好闺女,以后有的是福享。”
她声音低走一起的媒婆也听到了,嘲讽撇嘴,还富贵命呢,不被克死就算你命大。
她们一进村就引人注目。
媒婆笑呵呵的给众人解释,“这是纪老太太给二公子又娶了一房。”
人群窃窃私语。
买一送一这话传来,柳秀秀局促不安,王氏也羞的老脸发红,娶妻都是用轿子抬,再不济用毛驴驮回来,哪用送上门的。
可偏偏在纪家面前,她们硬不起来。
催着媒婆快走。
族长夫人也在人群,打量眼柳秀秀怀里抱的小娃,白净的像个瓷娃娃,双眸转动,一看就是灵巧之人。
恻隐心动了,忍不住拉王氏到一旁说话。
“你不知道……”
“哎呀,妹妹,你来了咋不给姐姐说一声。”王大姨疾步走来,拽开俩人,拉着王氏就走,还不往回头向族长夫人解释,“这是我亲妹妹,嫡亲”
村里有这层关系在,看样子是知道纪家老二的情况了,族长夫人怜惜的目光落在那抹小包裹上,摇了摇头。
说起来,王大姨和纪家还有些关系,她夫家也姓纪,但已出五服,亲情味就远了。
但还是一个本家。
纪家的院子落在几个人眼里,王大姨陪送到此,给妹妹告别,笑的开心那叫一脸诡异,“喏,那大院子就是,妹妹快送秀秀进去享福吧。”
两进两出的院子,门房盖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