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外,甲板上。
顾月卿将孩子的襁褓裹得严实些,以免他被海风吹着。
不知是不是小君焰生来非凡的缘故,他太过安静,丝毫哭闹。
顾月卿开始还以为小君焰有什么问题,后来发觉他其实是会发声的,且他一双眼睛灵动,肚子饿了或是内急了,也会用他的法子示意。
顾月卿才确定他不仅没问题,还格外的聪明,这才放了心。
别看君凰一副不在意孩子的模样,在顾月卿坐月子那一个月,他总会将孩子抱着,用内力给他温养经脉。
此后分道,这件事便由顾月卿来做,是以小君焰将来不仅是个练武奇才,此番体质也不是寻常的襁褓婴儿能及。
不然顾月卿哪敢那么大胆将孩子抱到外面来。
她和君凰的孩子可宠溺,却不能娇养。不然待到将来,没经历过任何风浪的孩子,怕是执掌不了他们留下的江山。
其实不管是顾月卿还是君凰,对这天下都是势在必得,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凭栏远眺,不远处确实有一艘小船。
看样子顾月卿猜得不错,这是冲着他们来的自己人。因为她隐隐听到小船上传来的喊声,只是风浪太大,听得不甚清晰,倒是那“倾城公主”四字,她没听差。
吩咐:“让船驶得慢些。”
暗影卫应声离去。
樊筝疑惑,“小月月,你知道那小船上是何人?”
“不知,不过应是友非敌。”除樊筝和秋灵,其他几人的内力都较为深厚,也隐隐听到了声音。
倒是秋灵听到自家主子回答樊庄主的话,心底很是高兴。
或许主子自己都没发现,如今的她比从前爱说话了。从前的主子,莫要说对旁人,就是对他们这些下属,能不说话主子都是尽量不说。
这样想来,主子当初一股脑的和亲君临,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因着君临皇上,才有如今的主子。
“也就是说,那船上的人是追着我们来的?什么人这般愚蠢,不会弄一艘大些的船么?也是幸得这两日没有大风浪,不然焉有命在。”
“或许是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吧。”秋灵听着樊筝这番数落人的话,心里其实也赞同的,只是她觉得若来的当真是自己人,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妥,就意思意思的插了句嘴。
“赶时间还能有命重要?”樊筝继续道。
这下秋灵没话接了,她也觉得就算再赶时间都不及自身安危重要。
命若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几人说话间,小船渐渐靠近。
没一会儿,就看清了小船上的人,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做船夫划桨,船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是的,年轻女子,还是顾月卿较为熟悉的。
她对着船上的顾月卿拂了拂身,“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是周茯苓,君临长公主亲女,周子御的亲妹妹。
在这里看到她,就是顾月卿都有些意外。
周茯苓不似他们一般,她没武功,纵是有一场被人换了身份吃苦多年的经历,却到底是在顺遂的环境下长大。
没独自出过远门,也没见识过太大的风浪。
然偏是这样一个人,竟有胆量从君临追到商兀,再追到这海上来!
“啧啧,有美人不远万里奔波前去一见,禾术那位千丞相可真是好福气。”
小船已经离得很近,樊筝又未刻意压低声音,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周茯苓耳中。
让她羞怯的垂下了头。
“皇后娘娘,茯苓偶然听哥哥提起您要去禾术,茯苓听闻云河之巅四处环水风景雅致,想去看看,不知可能与您一道?”
看得樊筝直感慨。
这羞怯的小模样……
“不必害羞,你便是说你此番是思念你的未婚夫想去探望,我们这里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瞧瞧你,这般着急作何?连艘大些的船都未准备便赶来,也不怕危险?”
假扮男子多年,樊筝说出这番话时有一股豪迈之气……
呃……还隐隐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意外在。
看得楚桀阳眼神沉了沉,一把将她拽到怀里。
“诶,你干什么?我在和美人说话呢!”
“美人?”声音阴瘆瘆的,吓得樊筝一个哆嗦。
立马就怂了,“那什么,习惯,习惯……你也知本庄主早年是个翩翩佳公子……”阳阳在旁的事上对她都是百依百顺,就是她对旁人稍微多些关心,他就容忍不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当然,小月月是个例外。
没办法,小月月太过强悍,阳阳都得忌惮她三分,更别说小月月身边还有一个护她如命的君凰。
其实樊筝不知道的是,楚桀阳之所以纵容她与顾月卿多番亲近,更多的还是因着当初樊筝出嫁时,有顾月卿相陪。
他记着顾月卿这份情。
顾月卿看旁边闹腾的樊筝一眼,才收回目光对周茯苓道:“既然来了,便上来一道吧。”
不管是看在周子御和君黛,还是千流云的面上,她都不会不管周茯苓。
更况周茯苓这个人,她也不讨厌。
不仅如此,因着周茯苓这番不惜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去禾术见千流云的举动,她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看似胆小,实则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这样的遭遇,被当成丫鬟养大还有如此胆魄气度,委实不易。
既是能在海上航行一个月的大船,自是比小船要高上许多,周茯苓不会武功,就算船上的绳子放下去,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