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玉会和陈东情说这样的话,小时候也常听她说起她的经历,都是苦命人。

“可我不过是想寻个如意郎君,即是匹夫亦无所谓。”

阿玉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人的脾性,十足和她亲娘那样的,既说不愿,宁死不屈。

伸手握住了陈东情紧握筷子的手,看着她眼睛同她说:“子未落棋盘怎知输赢?”

“嗯?”

陈东情抬眸,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

阿玉站起来,在她耳边轻声嘀咕:“走吧,趁还来得及。”

“怎可?”

“怎么不可?若不是当年你母亲是看娘家不好,也不会苦苦哀求送你来,她只是想你过得好,不要落得她那般下场。你想重蹈覆辙?”

陈东情胆小,从来没有过忤逆或者逃避的大胆想法:“可是...我能去哪?”

“我在南方有个旧时的姐妹,偶尔也有书信联络,我信得过她,你若肯,我就想办法给你弄船票。”

“这...”

阿玉见陈东情还在犹豫,便提醒她:“最好快些下决定,眼看婚期只剩十来日,那边肯定会先下聘礼来,到时你想走就难。”

陈东情脑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一时间就要让人选择也有些难。

“嗯,容我想想。”

饭没吃好,陈东情就已经歇下了,躺在榻上两眼灰暗望向窗外,连月光都没有的夜晚独自一人叹气。

是嫁与富商草草一生,还是南下隐姓埋名?

这两个选择对于年仅十七的少女而言无疑都是拷问,昨日还在院里欢乐嬉戏,怎么今天就要面临人生重要的抉择了呢。

陈东情满眼泪光,怪天如此不公。

就这样整整一宿未曾合眼,到了早晨天蒙蒙亮才睡下。

醒来时也不知时辰,只觉得窗外阳光刺眼,陈东情揉着眼睛坐起身。

呆坐了好一阵才掀起被子准备下床。

转身过去才看见大夫人和两位侧房坐在不远的圆桌前,桌上还放着许多东西。

“夫...夫人好。”

一时间不知道是下不下床好,陈东情转回去低头扯着被子覆在胸前。

看人醒了,大夫人对身后俩丫鬟挥挥手,那两人在桌上翻弄着些红布。

“婚期紧迫,是要先量好身的。”

二夫人开口说话,又有一个丫鬟走近陈东情,双手给她把被子褥到后边,并扶着她的手示意让她起身。

陈东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睁着眼睛任人摆布,量好手臂量腰部。

量身的人过去把尺寸写好,交给了大夫人,拿着红布的两人一齐走了过来,在陈东情身上比划。

“嗯,换那个锦缎试试。”

一连好几种布料覆在身上试,红彤彤的颜色才让陈东情稍微清醒。

“果然还是丝绸那个吧。”比较一番后几位夫人商议决定。

“阿情,你看看可还喜欢?”三夫人纤纤细指攥住丝绸走近陈东情,似笑非笑:“你俩姐出嫁时也是用这样的丝绸,如今到你也是同等的,你看我们待你也不薄。”

陈东情只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心里是万个不情愿。

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选完布还打开了好几箱珠宝,头饰首饰项圈都要一一对着人挑选,边选还边说:若不是嫁给的人是富商,怕是没有这福分戴这些。

只是现在还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依旧只能紧咬牙关,不管选哪个陈东情都点头,好让她们快些离开。

一轮下来都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阿玉见几位夫人离开了才端着饭菜进来,看见陈东情跪在塌边肩膀猛地抽搐。

阿玉放下东西,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人才从口袋拿出一张东西,塞在陈东情手里。

陈东情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抬头让眼泪滑下视线才看清了一些,是船票。

回过头看着阿玉,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这下人是哭得更厉害了。

晚饭时分,三位夫人吩咐好了置办嫁妆的事围在一桌吃饭。

二夫人和三夫人嘚啵个不停。

“你们看到没,她那脾性像极了她那死去的娘那样儿。”

“可不是嘛,瞪着眼像是要吃人。”

“诶,你说她这都肯?”

“哪儿轮到她不肯了,还想一辈子窝在陈家的米缸不成?”

“我看未必,就她那个性,怕不会...”

大夫人一直沉默吃着饭,见三夫人欲言又止不知是个什么意思,直直看着她想听完。

三夫人也是众所皆知的口无遮拦:“怕不怕她也像她那母亲那样,宁死不就呀?”

“不会吧...能嫁个好人家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吗。”

“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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