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观是皇家道观,王公贵族常让人在此替身出家,祈福长寿,小孩换个寄名符,请个吉祥锁什么的。
濯清和蒋玉菡来到道观山门前,只听钟鸣鼓响,早有张法官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
张道士忙迎濯清进得山门里,只见有守门大帅并千里眼,顺风耳,当方土地,本境城隍各位泥胎圣像,又进入二层山门,走到偏殿的房间里休息。
那张道士虽然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但曾经太上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濯清自然也礼让几分老人家。
那张道士先陪笑道:“无量寿佛!王爷一向福寿安康?今儿是为老王爷老太妃纳福?一向没到府里请安,王爷气色越发好了。”
濯清笑道:“张神仙,你也好?我家老王爷还说过两日来打醮呢。”
张道士笑道:“托王爷的福万寿,小道也还康健。别的倒罢,只记挂着王爷,一向身上好?过几日四月二十六日,我这里做遮天大王的圣诞,人也来的少,东西也很干净,我还说请王爷来逛逛,没想王爷今日得空。过几日老王爷、老太妃他们尽管来,小道必然安排妥当。”
濯清又看看那房间里,素雅干净,那条案上搭着大红蟒缎经袱子,袱上排不少金银玉器。只见也有金璜,也有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大概有三五十件。
那张道士看濯清在看金器,呵呵一笑道:“前日在一个人家看见一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生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王爷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个小姐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王爷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老王爷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
濯清哈哈一笑:“我已经定亲了,难为老神仙惦记了。”
濯清又靠近张道士小声道:“张神仙为众生打醮祈福,为王公蕃镇的儿女婚姻牵线搭桥,这都是功德无量的事,但也要小心别为人所用。”
张道士脸色大变,半晌才躬身对濯清说道:“多谢蕃郡提点,小道必然会谨言慎行。”
濯清拿起一个金麒麟,正反看了看,笑问:“这是保龄侯家的吧?”
张道士目瞪口呆,言语有些结结巴巴:“王…王爷…如…何知道?”
濯清笑道:“前几日,保龄侯还想求个实缺,皇上没答应。他必定想把侄女的婚事当个桥梁。他想把金麒麟送给谁?”
“史侯爷最想把金麒麟送给王爷,想着最近快端阳节,各家来祈福的不少,也许王爷会来。或还有其他王孙公子来,所以前儿命人送来给小道。”张道士不敢隐瞒。
濯清把金麒麟收了起来,对张道士说:“你告诉史侯爷,就说我拿了这只金麒麟,他求缺之事不要急。别病急乱投医,有了音信,我自然会告诉他。”
张道士喜笑颜开:“王爷尽管拿,喜欢就好。”
又献宝说道:“我还听说件事,前几日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府上来祈福,王大人擢了九省统制,去九边巡查了。”
濯清点头:“我知道此事,难不成王大人家也有金锁玉玦在你这?”
张道士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前京营指挥使孙绍祖孙大人,想求王家或者贾家小姐的玉、锁之类的信物,想借此求亲。他如今在兵部侯缺,一直托着银子到处求人呢。”
濯清心想: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孙绍祖?!这样吧,你也别费心给他找金玉了,让他直接来找我。我那正缺人呢。”
张道士自然连连应允,濯清对张道士说道:“今后有这样情况,早点打发了忠心的小道士来告诉我。就找我身边这位,锦衣卫百户蒋玉菡蒋大人。”
张道士心里一哆嗦,只能托拂尘向蒋玉菡施礼。
蒋玉菡小声对张道士说:“一定要派忠心贴身之人,可去城北柳家庄园找我。”
濯清、蒋玉菡出得清虚观,蒋玉菡笑道:“还得是师兄出马,问题迎刃而解。”
濯清笑道:“这几日,我们再去其他几个寺庙看看,尤其贾家那几个家庙。”
正说着话呢,只听到后面远远有人喊:“哥哥,让我好找。”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薛蟠骑着马,正赶过来。
薛蟠翻身下马,对濯清笑道:“哥哥,我到处找你。你家小厮说你到清虚观来祈福了。”
濯清也好久没见薛蟠,一拍薛蟠的肩膀:“你今儿咋有空?也不陪你母亲和妹妹去打醮祈福?”
薛蟠“唉呦”一声,连忙躲开道:“哥哥好大手劲,这几日因私塾放假,那冯紫英和卫若兰非要我来找你俩,约你们一起去西郊昆明池骑马踏青。”
濯清也想放松一下,便答应明早在西城门外汇合。
次日,濯清喊上了秦钟,带着蒋玉菡一起直奔都中西门。薛蟠几人早已骑马在那等候,一行人说说笑笑前往昆明池。
秦钟马术虽不精,但是兴奋异常,平日哪有这么自在过。
昆明池是人工开凿,位于长安城西的沣水、潏水之间,沿着竬水由南而北的流向自然来引水、排水,蓄水则在低洼地处。
众人驰马来到池边,春暖花开,来游玩的都中大户人家不少,更有携妓游玩的文人骚客,在那画舫上吟诗饮酒。
秦钟骑术不精,为了跟上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加快速度,一不小心碰到路边